2013年8月29日 星期四
2013年8月28日 星期三
2013年8月26日 星期一
生命的價值
生命的價值
我們很容易看到別人的優點。像是某人很漂亮啦,工作能力很強啦,人緣很好啦,但我們很少能看到自己的長處及自己的價值。這也許是一種傳統教育下過度謙虛的表現,因為要嚴以律己,所以對自己的要求與批評就很多,期望也就過高,常常造成否定自己的心態;認為自己很多地方都不夠好,久而久之,就產生了自卑感,失去了自信心,認為自己的存在沒什麼價值,因而活得非常消沉,甚至厭世。
有鑒於此,美國的布里居絲(Helice Bridges)女士,發起了一個叫做藍色緞帶的運動,希望能在西元二千年的時候,每一個美國人都能拿到一條她設計的藍色緞帶,上面寫著「 Who I Am Makes A Difference」,也就是我可以為這個世界創造一些價值的意思。她處處散發這樣的緞帶,鼓勵大家把緞帶送給家人和朋友,謝謝這些在我們四周的人。她也四處演講,強調每個人的價值。結果因為這些緞帶的傳送,引發了許多感人的故事,也改變了許多人的生命。
其中有一個故事十分發人深省:有一次這位女士給了一個朋友三條緞帶,希望他能送給別人。這位朋友送了一條給他不苟言笑、事事挑剔的上司,他覺得由於他的嚴厲使他多學到許多東西,另外他還多給了一條緞帶,希望他的上司能拿去送給另外一個影響他生命的人。
他的上司非常的訝異,因為所有的員工一向對他是敬而遠之。他知道自己的人緣很差,沒想到還有人會感念他嚴苛的態度,把它當做是正面的影響,而向他致謝,這使他的心頓時柔軟起來。
這個上司一個下午都若有所思的坐在辦公室裡,而後他提早下班回家,把那條緞帶給了他正值青少年期的兒子。他們父子關係一向不好,平時他忙著公務,不太顧家,對兒子也只有責備,很少讚賞。那天他懷著一顆歉疚的心,把緞帶給了兒子,同時為自己一向的態度道歉,他告訴兒子,其實他的存在帶給他這個父親無限的喜悅與驕傲,儘管他從未稱讚他,也少有時間與他相處,但是他是十分愛他的,也以他為榮。
當他說完了這些話,兒子竟然號啕大哭。他對父親說:他以為他父親一點也不在乎他,他覺得人生一點價值都沒有,他不喜歡自己,恨自己不能討父親的歡心,正準備以自殺來結束痛苦的一生,沒想到他父親的一番言語,打開了心結,也救了他一條性命。這位父親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差點失去了獨生的兒子而不自知。從此改變了自己的態度,調整了生活的重心,也重建了親子關係,加強了兒子對自己的信心。就這樣,整個家庭因為一條小小的緞帶而徹底改觀。
藍色的緞帶為什麼有這麼大的魔力?因為它是一個提醒,提醒我們看到自己的價值。提醒我們要接受自己、關愛自己。我們是可以創造奇蹟、創造不同的人,不論我們是誰,都有這樣的能力。也只有如此,我們才能看到這世界的美好、光明的一面,也才能生活得愉快,真正的去愛,去創造生命。
2012年6月10日 星期日
背覺合塵
數年以來,慈濟已從生命中走出去,本想一走了之,因為受到不少人的期待,以及經過真理的洗滌與沉思,決定今天捲土重來,同時帶來兩個願望:一是抱著永遠學習的精神與同參共修菩薩道,延續學佛的連貫性和完整性。二是強調中國佛教思想是建立在儒家思想之上,比如真正的平等是建立在倫理道德之上。主張「在家人」應有「自我覺性」,心不向外馳求,往內紮根。願以客觀超然理性的態度,和各位再造一個清淨祥和的慈濟世界。
首先,要了解到這是一個利他、沒有功利主義思想的公益團體,它是由自願自發性、自律自主性的一群善心人士所組成的。其次,既要淨化人心、祥和社會,就應對現實不良環境,持有超越和否定的態度,同時具有改造和重建的使命感。幾十年來,慈濟對社會所付諸的愛與關懷,雖有頗大的貢獻與成就;但是,對內同儕道侶之間,卻缺乏相處和諧的誠摯關愛,顯示觀念出了問題,令人遺憾。
「經營理念」與「外在價值觀」扭曲了教義真理,墮落虛幻現實世界的黑洞裡,不見本體真實世界的陽光,眾生迷惑顛倒,人心動盪不安。處在聲色、名利、標榜和虛榮的惡濁環境,背覺合塵,猶如身中毒藥毒箭永無出期之日。期許擁護佛教的護法們,亟待體認如來的真實義,增長智慧,安住自心,痛定思痛策勵未來,圓滿菩薩六道,厚植綿延法身慧命,阿彌陀佛。
本文於90/7/27 慈濟高雄分會幹部常會講稿,截至目前97(2008)/12/08慈濟資深委員已被迫離中心、邊緣化或自我邊緣化(另文探討)。
首先,要了解到這是一個利他、沒有功利主義思想的公益團體,它是由自願自發性、自律自主性的一群善心人士所組成的。其次,既要淨化人心、祥和社會,就應對現實不良環境,持有超越和否定的態度,同時具有改造和重建的使命感。幾十年來,慈濟對社會所付諸的愛與關懷,雖有頗大的貢獻與成就;但是,對內同儕道侶之間,卻缺乏相處和諧的誠摯關愛,顯示觀念出了問題,令人遺憾。
「經營理念」與「外在價值觀」扭曲了教義真理,墮落虛幻現實世界的黑洞裡,不見本體真實世界的陽光,眾生迷惑顛倒,人心動盪不安。處在聲色、名利、標榜和虛榮的惡濁環境,背覺合塵,猶如身中毒藥毒箭永無出期之日。期許擁護佛教的護法們,亟待體認如來的真實義,增長智慧,安住自心,痛定思痛策勵未來,圓滿菩薩六道,厚植綿延法身慧命,阿彌陀佛。
本文於90/7/27 慈濟高雄分會幹部常會講稿,截至目前97(2008)/12/08慈濟資深委員已被迫離中心、邊緣化或自我邊緣化(另文探討)。
體相用
即起信論所說之三大。見三大條。
【三大】
體大、相大、用大。
體大是一切眾生心的體性,真如平等,無生無滅,不增不減,畢竟常在;
相大是一切眾生心的自性,具足大智大悲常樂我淨等一切功德;
用大是一切眾生心的體性,具足一切的功德,內可自我觀照,薰陶妄心,外可顯現報化二身,教化眾生。
此三大中之體大是真如的體性,相大是真如的德相,用大是真如的作用,大是周遍於一切法界的意思。
體相用
按佛學原理來說,萬物只有三個理則——體、相、用。如茶杯,玻璃為“體”,“相”就是它的形狀,“用”就是它的功用,即是可以盛液體的東西。抽象的思想,也是一樣。譬如《論語》,以孔子的思想為“體”,二十篇《論語》就是它的“相”,我們用它來研究、解釋。 “用”是了解孔子以後,該怎樣去弘揚中國文化。
「體」法性(空)
「相」現境(假)
「用」生滅(變)
2010年7月19日 星期一
2010年6月8日 星期二
● 災後重建之政府與NGO關係 & 災變與勸募之昨日與今日

「政府資源有限,民間力量無窮」是官員喜歡在「碰到事情」、「需要民間」,且「面對民間」時掛在嘴巴的開場白,很好聽,很動人,卻有點奇怪,所以把它當作是一句「場面話」,才不會讓自己以為上了天堂,看見「曙光」。
基於體制,除非是「富可敵國」,除非是「視法令如無物」,否則,政府是政府,民間是民間,其間的分界線與如何在分界線的兩邊各有所本的作為,或進行合作、成為伙伴關係,或相互抗衡、成為對峙關係,都是值得討論與觀察的議題。
災難後,基於人道關懷的基本信念,政府與NGO是很容易凝聚共識,走向「合作與伙伴」關係。然而,分界線要如何劃設?兩造間如何各有所本?甚至災難現場的主角-受災者,在「合作與伙伴」關係中如何被對待?都攸關「合作與伙伴」關係能否持續且成功?再者,匯聚資源能力不同的NGO之間,以及其與政府的「合作與伙伴」關係,也不盡相同。因此,如何累積經驗,於「承平時期」心平氣和找出「理性」的平衡點,在災難常態化的預期下,似乎刻不容緩。遺憾的是,我們總是在災難來臨之後,才想到要找引擎。
以臺灣最近10年的兩場大型天然災害為例,災後工作含括「緊急安置及臨時住宅興建」、「住宅(家園)重建」、「生活重建(含社區營造)」、「產業重建」、「公共設施(基礎建設)重建」等大項;其中,與民間團體互動最為頻繁,也是民間團體最為關心者,則以「緊急安置及臨時住宅興建」、「住宅(家園)重建」、「生活重建(含社區營造)」,以及「公共設施(基礎建設)重建」的「校園重建」為主。由於兩場災難的災情不同與安置政策不同,10年前的災難後,大型NGO及企業機構的投入,以認養「臨時住宅興建」及「校園重建」為主;一般NGO則以參與生活重建與社區營造為主,包括受託設置生活重建服務中心、自籌或申請經費投入生活重建與社區營造相關業務。政府募集的民間捐款,則以投入「住宅(家園)重建」為主,佔64.86%,其次為生活重建與社區營造,佔18.4%。
八八水災後,安置與住宅(家園)重建政策大躍進,除緊急避難處所的陪伴與數量不多的校園重建外,大型NGO及企業機構幾乎轉向「住宅(家園)重建」;一般NGO則以參與生活重建與社區營造為主,包括受託設置生活重建服務中心、自籌或申請經費投入生活重建與社區營造相關業務。政府募集的民間捐款,則全數用來發放政府應辦的各項慰助金及補助部分緊急避難場所陪伴業務。
總的來看,排開「產業重建」及「公共設施(基礎建設)重建」等以政府主導為宜的項目,「生活重建(含社區營造)」部分,已經逐漸建立「公辦民營」或「政府委託民間團體辦理」的共識模式,當年由民間力量發想設置「生活重建服務中心」的觀念已獲得認同,而有關生活重建服務中心的委辦作業、服務內容與績效考核等,皆有所傳承;其中,政府的主導機制與民間的協力功能皆有所本,值得肯定。唯,美中不足部分,在於災後相關的生活重建(含社區營造)方案或計畫,因無事前的通盤整理,導致共識到啟動之間,出現時間落差。因此,再度建議參考日本復興基金的作法,將捐款運用及重建方案(含服務內容、補助標準、申請及撥款流程)等機制化、題庫化(http://www.taiwan921.lib.ntu.edu.tw/)。
「校園重建」部分,則存乎認養者的重建規劃能否透過「參與」,更貼近社區及使用者,過去以來問題不大,即便有爭議,亦鮮少向外界訴說。
「住宅(家園)重建」部分,是兩次災後重建差異度最大的項目,從「自費為主、補助為輔」擺盪到「先建後贈」,加上八八水災後「國土保育、遠離山林」、「劃定特定區域」的倡議風行,時間的壓縮與文化的保存不斷的出現衝突,最特別者,是少數(大型)NGO的強勢作為,已導致在「重建效率」的美名與「國際典範」的自誇外,出現波滔洶湧的另類聲音。這些聲音已經在網路迴盪(http://www.88news.org/),無法被掩蓋抹去。臺灣,需要什麼樣的「住宅(家園)重建」模式,「住宅(家園)重建」應該如何因應,顯然要重新討論。政府與大型NGO都不宜以解決某一次災後重建為滿足,我們需要一套可長可久的機制。這種極右到極左的模式,必須要有更多的配套,我擔心下一場災難,還管用嗎?若不再採用,又如何解釋?
其他,還得一提的是屬於短、中期的「緊急安置及臨時住宅興建」安置政策,應「以人為本」,從「家」及「社區」的角度,釐清「安置」是為「災後安置」或「社福延伸」(要在平時講清楚)?不宜便宜行事。
還是一句老老的話:「備妥引擎,不要逢災找引擎!」
紅十字總會「921.512.88災後重建工作研討會(2010/03/22 )」與談資料
● 災變與勸募之昨日與今日
1999年,921震災巨變後,來自國內外世界公民的愛心伴隨一批又一批的捐款、物質與人力支援,如潮水般地匯聚到災區。其中,引發討論的議題之一,就是紛紛成立的募款帳戶與沿街托持或設立的募款箱。雖然當時已有《統一捐募運動辦法》,規定「發起各種捐募運動,應先將計畫用途及募集方式,申報該管社會行政機關會商各該事業主管機關核准」(第三條),然而在事發突然下,許多募款單位並未經核准即開始募款。稍後,內政部採取權宜措施,允許募款單位於10月底前補辦核備事宜,若募得款項而非交由中央統籌運用者,須將使用計畫書或執行運用分配要點、會議紀錄等相關資料函送內政部備查。
雖然,有民間團體出面籌組「全國民間災後重建協調監督聯盟」(簡稱「全盟」),成立「捐款監督委員會」,擬定921民間募款帳戶監督原則,再於經募款單位同意後,由全盟協調會計師及律師共同查核募款單位資金來源、流向及其用途。2000年4月29日全盟「捐款監督委員會」在總召集人李遠哲院長主持下,召開捐款監督總結報告記者會,並由中央研究院謝國興教授(全盟執行長)主筆撰寫《921震災捐款監督報告書》,該報告書於當年7月25日出版。不久之後,內政部也委託正風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辦理民間團體賑災捐款的查核,並於2002年2、4月出版《九二一震災民間團體賑災捐款數額使用情形及流向帳目查核報告﹝一﹞﹝二﹞》。
到底,921震災後,各界總募得的款項總計有多少?至今仍無解,而且已不會有解!
在全盟的《921震災捐款監督報告書》及內政部的《九二一震災民間團體賑災捐款數額使用情形及流向帳目查核報告﹝一﹞﹝二﹞》,都把921捐款勸募的問題指向《統一捐募運動辦法》,並倡議制定勸募法規。
2006年5月17日,以「有效管理勸募行為,妥善運用社會資源,以促進社會公益,保障捐款人權益」為目的的《公益勸募條例》終於完成立法程序,公告施行。
2009年8月的莫拉克颱風八八水災是《公益勸募條例》公告施行後,第一次面對的大型災變。各界踴躍捐輸的情況,一如921大地震。10年前的疑慮及期待,有沒有因為法規的制定而解決及兌現?民間倡議的捐款監督機構,又何去何從?「自律」也是最好的解決工具吧!?其他還可以有那些作為?
資料來源:引自作者臺灣大學生物產業機電工程學系 謝志誠教授
* 災後重建之政府與NGO關係 災變與勸募之昨日與今日
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證嚴法師開示:諦聽!大自然深刻教誨 & 原民有話要說:八八水災:對「大自然反撲」的反思

凡夫看不清人生無常、短暫,總以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享受,放任欲門大開。為了滿足種種欲望,大肆開發、耗竭資源、製造污染;不但傷害大地之母,更造成全球暖化、氣候變遷,大災大難一次比一次強烈。看到大地之母遍體鱗傷,還要忍耐承載、養育眾生,我深深感到不捨;也為人類的無知破壞,感到心痛。災難,是大自然向人類開課。人們要有所警惕,痛定思痛,起大懺悔心——過去放縱欲念,貪物質、貪享受,造作種種惡業,這些「利己損人」的行為都要改過;要徹底洗心革面,少欲知足,克己、克勤、克儉、克難。欲念少一點,福報就會增加一點。人生無常,瞬間難測。不論富貴、權位都如露水、如泡沫,無法長久擁有,何苦計較、執著?應戒慎虔誠,改往修來——徹底改除過去不好的習性,好事則要殷勤,多動手、多出力。所謂虔誠,就是誠正信實——實實在在、沒有虛偽,對人虔誠、做事虔誠。若人人都有一分虔誠的好心、愛心、善心,時時無私為人;自然人人就會為我,人我之間就能合心、互愛。當虔誠的善念遍滿人間,人間就是淨土,天下就能平安少災難。
………………………………………
八八水災:對「大自然反撲」的反思
水災過後,「大自然的反撲」又再度成為了台灣社會朗朗上口的說法,這樣的說法無非是要提醒我們──即人類這個物種──應該對歷來加諸於大自然的壓迫進行反省。而面對這樣的呼籲,通常也很難不讓人對其發出認同──無論這樣的認同是否為口頭上的、或看過即忘的。
但「大自然的反撲」的這個說法其實存在著問題,它甚至可能蘊含著長久以來、我們之所以難以反省對自然的剝削與壓迫的理由。而也正因為這種說法是那麼樣地普遍,以致於我們更應該好好地思考其背後的涵義。
反撲之說的不公義
首先,所謂的「反撲」必定意味著有一個或一群的壓迫者,而在普遍的陳述裡,這壓迫者即是我們──人類全體,是人類長久以來對自然做出各種破壞、傷害、利用,以至於自然終於、或不得不做出狂暴猛烈的反應。
與這種擬人想像類似的,是大自然彷彿在實行一種理所當然的報復,以致於人類遭受到這樣的報復是合乎因果關係的,我們甚至不應該怪罪自然無情,因為是人類先加害於自然的。
但我們不禁要問,真的是如此嗎?那因為洶湧洪水沖斷雙園大橋而墜落高屏溪裡的年輕女子、那出門批發蔬果卻因台十六線路斷而墜落濁水溪的父女、那因為搜救災民而殉職的義消、那不分老少而被高達數公尺的土石流淹沒的小林村村民──其中更包括小林國小三分之二的學生……,
試問他們是否都參與了壓迫那大自然呢?更不用說許多因為道路與水電中斷而挨餓受寒、擔心害怕的人們,他們所受到的苦難究竟是因為他們怎樣壓迫自然而得來的呢?
反過來看,至於那些長年來公然進行國土破壞、通過與實施錯誤政策的官員、民代以及任其如此的選民,或是盜伐森林的山老鼠們,他們是否也都得到了應得的反撲呢?
事實上,他們可能在這場災害裡毫髮無傷;而對於後者,則更不禁令人懷疑,因為那些被沖到河床或海邊的漂流木正是他們的大好生意!他們不但沒有被反撲,還從中獲利不少!這反撲何等詭異!
啊,原來我們說來順口的「大自然的反撲」竟是模糊了壓迫者與無辜者的面目──在某個意義上,我們很可能把無辜的說成了有罪的、而有罪的反倒因為自然沒有反撲到他們而被莫名地除罪了。
更嚴厲地說,將這次的災難說成是「大自然的反撲」,表面上是讓我們「享受」著低頭反省的謙卑姿態,但實際上卻很可能讓那飽受苦難、甚至失喪生命的無辜者被加上了莫名又不公平的罪銜。啊,這種粗糙、未經檢視但偏偏又十分流行的報應之說多麼殘忍,我們如何能夠接受呢?我們又如何能夠將其加諸在受難者身上呢?
於是,在這個意義上說「大自然的反撲」是不適當的,我們必須要認清環境問題的「外部性」特質──即污染與破壞自然的惡果,往往都不會報應在污染者與破壞者身上,卻反倒會連累許多無辜者、要無辜者來共同承受。
是反撲還是「發瘋」?
不應該稱「反撲」的第二個理由是,倘若這是大自然的反撲,為何大自然會連帶地傷害自己──傷害那許許多多生活在山林河塘裡的生物──呢?用擬人的角度來看,這種類似「自殘」的行為不應是出於反撲,而更像是大自然「發瘋」了!──如果我們真要賦予大自然一個擬人的理由的話──它是因為發瘋了所以自殘。
更進一步地看,這裡頭也沒有玉石俱焚的意思,即大自然並沒有因著要報復而要與人類「同歸於盡」。換言之,這的確造成了許多生物無辜受難的災害,它其實並不符合反撲的說法,大自然未必在這過程當中扳回了什麼──反倒是同樣地承受著災難。
隱藏在反撲底下的人類中心主義
由這種「忽略了大自然其實也受重傷」的現象來看,它其實也反映著我們對自然的習以為常的不察與漠視。更露骨地說,我們很可能習慣了唯有在人類受到傷害時,才會說出「大自然的反撲」,才會意識到大自然所承受的破壞與其本身的各種性質──其中包括自然的穩定、健康與多樣。
但對於後者,我們似乎習慣於僅僅關切著與我們生命財產安全及幸福相關的部份,即是,我們很可能關注著森林的穩定,是因為它若不穩定則容易釀成傷人的土石流災害;我們之所以重視自然的多樣性,是因為當多樣性喪失時可能會衝擊到原本仰賴其生存的觀光產業;我們期待河流的清澈,是因為它若不清澈將會使得民眾飽受缺水之苦……。
算來算去,那怕我們已然公開宣告要拋棄「人定勝天」的想法,但這種所謂的和諧與謙卑也不過只是出於「利用」關係。與其說這是一種人類中心主義的思維,更真確地說,這是一種出於自我中心算計過後的、對自然的「尊敬」。
但某些學者常常試著說服我們上述的這種從利用關係裡衍生而來的「尊敬」是非常合理的,他們認為諸如對自然的尊敬與善待終究要回歸到「利己」的原則之上(Nash,1989:83)──或顛倒達爾文的思考脈絡(1871:80)而認為如此人類可能有較大的機會繼續生存。
然而,在某個意義上,對待作為對象的自然與僅僅作為工具的自然將會導致截然不同的態度,就如同我們不會認為,將某個人視為有益於自己晉升、加薪、獲得穩定生活的有利可圖的「幫助」,從而對其產生的那種「尊敬」會是真正的尊敬。
面對自然,且讓我們老實地說,十隻台灣黑熊死亡、一百隻蛙類失去棲地、與一種魚類滅絕,與我的生存利益有何顯而易見的干係?又當我們如時下流行的,只願快活地度過人生、及時行樂、毫不在乎長壽與自己基因的延續時,環境保護對我們來說究竟還有什麼利益╱意義可言呢?而前述的說服又要如何成立呢?
無濟於事的恐嚇
利用的思維將會使我們對自然的尊敬與善待變得殘破不全──甚至只是將它們轉變成包裹糖衣的繼續剝削與破壞。而反過來看,當「大自然的反撲」僅僅與人類自我的生存利益綁在一起、而成為一種威脅人們應當保護自然的恐嚇──而這種恐嚇迄今仍十分地流行──時,我們要說,這在目前台灣的文化氛圍底下是註定要失敗的。
因為,倘若被自然反撲的不是我,我又何必在乎呢?觀光景點毀了,我換個地方遊玩就好;農業因災害被破壞了,我改買其他產品就好;傳統文化的延續?數千人無家可歸又面臨生計問題?災區兒童的教育與未來發展?這些與我的利益有什麼關係呢?以致於我又何必保護自然呢?
而在相同的文化氛圍底下,甚至某些災民也未必就能因著災害而瞭解、與接受應該善待自然的想法。因為同樣出於生計與眼前的利益,他們可能要求的是加高堤防、重修道路或隧道、盡可能地給予補助即可。於是我們可以繼續無視於台灣河川本有的氾濫與擺動特質,繼續無視於山林破壞與大地震過後那極為敏感的自然環境,繼續無視於地層下陷的威脅,繼續無視全球氣候變遷之下的不確定性。
而那為了救災所犧牲的生命,破碎的家庭與失落的文化,就任由受苦難者各自領回、消化、或結痂,並遺忘至下一批人面臨災難之時。
反撲╱不反撲:人類「自己」有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可能?
當然,會說這災害是「大自然的反撲」的人,也未必確確實實就是所謂的人類中心主義者,他們可能冀望著一種與大自然和平共處的生活──而不僅僅是希望人類在其中能過得舒適快活,或不僅是出於為了讓人類過得舒適快活的緣故,而也願意讓自然物都能夠自自然然地滿足其所需與發展。
他們比人類中心主義者要走得更遠一些,並且他們的主張聽起來也十分地公平──其所擘畫的似乎是一個完美的、值得我們共同追求的雙贏局面。
換言之,提出「大自然的反撲」似乎意味著這個世界存在一種不壓迫大自然、而讓大自然「不反撲」的可能性,並且這種可能性是人類能夠自己掌握的──也許是透過對自然生態的運作方式做更多的瞭解、對自身的行為做出更多地調整與約束,以及將相較於現在的更多的空間、資源歸還給自然。
如此一來,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在可期的未來裡似乎可以將這個地球改變成為人與自然共存共榮的樂園。
但生態議題的問題常常在於,當我們捕捉到了一個關於美好環境的願景,或者鎖定了一個破壞自然的罪犯時,就落掉了其他同樣重要的部份。且讓我們稍微倒帶一下,回到那個我們所熟悉的、由達爾文所描繪的自然圖像裡:那是一個競爭不斷的、互相吞噬廝殺的血淋淋的世界(1999:83-84;91),
換言之,達爾文所觀察到的這個自然世界其實是非常負面的,而倘若我們將視野放到自然裡的人身上,我們會發現,無論是表面上看起來多麼和諧的田園景象,它終究脫離不了人類與自然之間的拉鋸,人類總是得消滅一部分的自然才得以換取自己的立足之地,人類也總是得犧牲一部分的自然才得以維持自己的生命,在某個意義上,人類的文化必定得構築在自然之上而別無他法(Rolston III,1994:8)。
於是,人類與人類文化就很難在這樣的關係裡與自然平等起來,因為無論文化的步伐是多麼地輕巧,都仍舊踩踏著、犧牲著自然,或在向自然進逼。根本上,我們很難補償自然什麼、也很難還給自然什麼──也就難怪會有一些激進的環境主義者認為,人類必須消失在這個地球上才能根本地解決環境問題。
於是,在那所謂「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願景裡,追根究柢──倘若我們擬人地說──還是自然吃了虧。但這倒也不是要全面污名化人類的文化,又進而要趕盡殺絕,因為文化即是(出於)人的自然╱本性(Rolston III,1994:7-8),我們還是會認為文化裡的某些事物是有價值的、值得被繼續傳承或開展的。
只是很遺憾的是,我們終究是身處在那負面的自然圖像裡,截至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自己」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可能,那和諧總是對比於破壞的「相對的和諧」而不是絕對的和諧。但即便我們因此要從那完美的雙贏局面清醒過來,我們還是可以從上述的事實裡認識到一件寶貴的事:自然總是在為人類做出犧牲。以致於在某個意義上,如果我們願意,我們不會找不到應該善待自然的理由。
變動的自然與追求穩定的人類
倘若再從自然史的角度來看,地球本是處於不斷的變動當中,謙卑的科學家會告訴我們這裡頭有許多變化是人類難以掌握的:地震、颱風、降雨、病毒……,身在自然中的人類雖然倚賴著自然,卻也總要因自然而擔心受怕──
表面上在城市各處所構築的各種公共設施似乎能將我們安放於自然之中,但這常常是遺忘了城市的水災與近郊的山崩、土石流、海水倒灌……所得來的印象,或只是因為「受害的不是我」。
換言之,有許多的環保訴求所想覓得的那種「穩定」,其實也是相對的──而非絕對的──穩定,以致於人類為了獲得這種穩定的生活,必須準備再準備、預防再預防。然而,我們難以活在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烏托邦的這個事實不意謂著我們對於「穩定」的期待是可笑的、徒勞的,事實上,這種在自然的負面圖像裡看出並尋覓著超越自然的可能正是人類的獨特性的展現,它讓我們有別於其他自然物。
並且正是在這對穩定的思索裡,我們有機會認識到人與自然之間更深層的關係,有機會認識到我們對於其他人、對於自然的義務;於是我們也才不會淪落為只是汲汲營營維生的動物,只是尋覓著各種利己生存的可能,而將這血淋淋的、充滿衝突的自然圖像錯解為正常,將一切災害輕佻地歸諸於「自自然然」的「合理」現象──倘若如此,我真不知道我們該從什麼樣的理由出發,來疼惜與哀悼那受苦難者──包括在風雨中受傷的自然。
結語
哪怕「大自然的反撲」不過只是台灣社會慣常且未必那麼嚴肅地使用的一種說法,但我以為我們仍值得對其思索而從中有所反省與獲得──一如對「蕃仔」與「台客」這種稱呼的反省。
於是,當我們在災害中痛心政府體系的遲鈍顢頇與紊亂、又感嘆自然環境長久以來不受重視而傷痕累累時,我們或許也應該要試著回到人與自然的關係的問題上──而這正是自然反撲之說所顯露的問題──重新思索,因為這將通往問題的根源,它永遠都值得我們想得更多。
參考文獻
Darwin, Charles. 1871. The descent of man, and selection in relation to sex(1st ed)(vol. 1). [Electronic version]. London: John Murray.───1999. The origin of species by means of natural selection(6th ed). [Electronic version]. Champaign, IL: Project Gutenberg.Nash, Roderick. 1989. The rights of nature : A history of environmental ethics. Madison, Wis.: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Rolston III, Holmes. 1994. Conserving natural value.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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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水災:對「大自然反撲」的反思
水災過後,「大自然的反撲」又再度成為了台灣社會朗朗上口的說法,這樣的說法無非是要提醒我們──即人類這個物種──應該對歷來加諸於大自然的壓迫進行反省。而面對這樣的呼籲,通常也很難不讓人對其發出認同──無論這樣的認同是否為口頭上的、或看過即忘的。
但「大自然的反撲」的這個說法其實存在著問題,它甚至可能蘊含著長久以來、我們之所以難以反省對自然的剝削與壓迫的理由。而也正因為這種說法是那麼樣地普遍,以致於我們更應該好好地思考其背後的涵義。
反撲之說的不公義
首先,所謂的「反撲」必定意味著有一個或一群的壓迫者,而在普遍的陳述裡,這壓迫者即是我們──人類全體,是人類長久以來對自然做出各種破壞、傷害、利用,以至於自然終於、或不得不做出狂暴猛烈的反應。
與這種擬人想像類似的,是大自然彷彿在實行一種理所當然的報復,以致於人類遭受到這樣的報復是合乎因果關係的,我們甚至不應該怪罪自然無情,因為是人類先加害於自然的。
但我們不禁要問,真的是如此嗎?那因為洶湧洪水沖斷雙園大橋而墜落高屏溪裡的年輕女子、那出門批發蔬果卻因台十六線路斷而墜落濁水溪的父女、那因為搜救災民而殉職的義消、那不分老少而被高達數公尺的土石流淹沒的小林村村民──其中更包括小林國小三分之二的學生……,
試問他們是否都參與了壓迫那大自然呢?更不用說許多因為道路與水電中斷而挨餓受寒、擔心害怕的人們,他們所受到的苦難究竟是因為他們怎樣壓迫自然而得來的呢?
反過來看,至於那些長年來公然進行國土破壞、通過與實施錯誤政策的官員、民代以及任其如此的選民,或是盜伐森林的山老鼠們,他們是否也都得到了應得的反撲呢?
事實上,他們可能在這場災害裡毫髮無傷;而對於後者,則更不禁令人懷疑,因為那些被沖到河床或海邊的漂流木正是他們的大好生意!他們不但沒有被反撲,還從中獲利不少!這反撲何等詭異!
啊,原來我們說來順口的「大自然的反撲」竟是模糊了壓迫者與無辜者的面目──在某個意義上,我們很可能把無辜的說成了有罪的、而有罪的反倒因為自然沒有反撲到他們而被莫名地除罪了。
更嚴厲地說,將這次的災難說成是「大自然的反撲」,表面上是讓我們「享受」著低頭反省的謙卑姿態,但實際上卻很可能讓那飽受苦難、甚至失喪生命的無辜者被加上了莫名又不公平的罪銜。啊,這種粗糙、未經檢視但偏偏又十分流行的報應之說多麼殘忍,我們如何能夠接受呢?我們又如何能夠將其加諸在受難者身上呢?
於是,在這個意義上說「大自然的反撲」是不適當的,我們必須要認清環境問題的「外部性」特質──即污染與破壞自然的惡果,往往都不會報應在污染者與破壞者身上,卻反倒會連累許多無辜者、要無辜者來共同承受。
是反撲還是「發瘋」?
不應該稱「反撲」的第二個理由是,倘若這是大自然的反撲,為何大自然會連帶地傷害自己──傷害那許許多多生活在山林河塘裡的生物──呢?用擬人的角度來看,這種類似「自殘」的行為不應是出於反撲,而更像是大自然「發瘋」了!──如果我們真要賦予大自然一個擬人的理由的話──它是因為發瘋了所以自殘。
更進一步地看,這裡頭也沒有玉石俱焚的意思,即大自然並沒有因著要報復而要與人類「同歸於盡」。換言之,這的確造成了許多生物無辜受難的災害,它其實並不符合反撲的說法,大自然未必在這過程當中扳回了什麼──反倒是同樣地承受著災難。
隱藏在反撲底下的人類中心主義
由這種「忽略了大自然其實也受重傷」的現象來看,它其實也反映著我們對自然的習以為常的不察與漠視。更露骨地說,我們很可能習慣了唯有在人類受到傷害時,才會說出「大自然的反撲」,才會意識到大自然所承受的破壞與其本身的各種性質──其中包括自然的穩定、健康與多樣。
但對於後者,我們似乎習慣於僅僅關切著與我們生命財產安全及幸福相關的部份,即是,我們很可能關注著森林的穩定,是因為它若不穩定則容易釀成傷人的土石流災害;我們之所以重視自然的多樣性,是因為當多樣性喪失時可能會衝擊到原本仰賴其生存的觀光產業;我們期待河流的清澈,是因為它若不清澈將會使得民眾飽受缺水之苦……。
算來算去,那怕我們已然公開宣告要拋棄「人定勝天」的想法,但這種所謂的和諧與謙卑也不過只是出於「利用」關係。與其說這是一種人類中心主義的思維,更真確地說,這是一種出於自我中心算計過後的、對自然的「尊敬」。
但某些學者常常試著說服我們上述的這種從利用關係裡衍生而來的「尊敬」是非常合理的,他們認為諸如對自然的尊敬與善待終究要回歸到「利己」的原則之上(Nash,1989:83)──或顛倒達爾文的思考脈絡(1871:80)而認為如此人類可能有較大的機會繼續生存。
然而,在某個意義上,對待作為對象的自然與僅僅作為工具的自然將會導致截然不同的態度,就如同我們不會認為,將某個人視為有益於自己晉升、加薪、獲得穩定生活的有利可圖的「幫助」,從而對其產生的那種「尊敬」會是真正的尊敬。
面對自然,且讓我們老實地說,十隻台灣黑熊死亡、一百隻蛙類失去棲地、與一種魚類滅絕,與我的生存利益有何顯而易見的干係?又當我們如時下流行的,只願快活地度過人生、及時行樂、毫不在乎長壽與自己基因的延續時,環境保護對我們來說究竟還有什麼利益╱意義可言呢?而前述的說服又要如何成立呢?
無濟於事的恐嚇
利用的思維將會使我們對自然的尊敬與善待變得殘破不全──甚至只是將它們轉變成包裹糖衣的繼續剝削與破壞。而反過來看,當「大自然的反撲」僅僅與人類自我的生存利益綁在一起、而成為一種威脅人們應當保護自然的恐嚇──而這種恐嚇迄今仍十分地流行──時,我們要說,這在目前台灣的文化氛圍底下是註定要失敗的。
因為,倘若被自然反撲的不是我,我又何必在乎呢?觀光景點毀了,我換個地方遊玩就好;農業因災害被破壞了,我改買其他產品就好;傳統文化的延續?數千人無家可歸又面臨生計問題?災區兒童的教育與未來發展?這些與我的利益有什麼關係呢?以致於我又何必保護自然呢?
而在相同的文化氛圍底下,甚至某些災民也未必就能因著災害而瞭解、與接受應該善待自然的想法。因為同樣出於生計與眼前的利益,他們可能要求的是加高堤防、重修道路或隧道、盡可能地給予補助即可。於是我們可以繼續無視於台灣河川本有的氾濫與擺動特質,繼續無視於山林破壞與大地震過後那極為敏感的自然環境,繼續無視於地層下陷的威脅,繼續無視全球氣候變遷之下的不確定性。
而那為了救災所犧牲的生命,破碎的家庭與失落的文化,就任由受苦難者各自領回、消化、或結痂,並遺忘至下一批人面臨災難之時。
反撲╱不反撲:人類「自己」有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可能?
當然,會說這災害是「大自然的反撲」的人,也未必確確實實就是所謂的人類中心主義者,他們可能冀望著一種與大自然和平共處的生活──而不僅僅是希望人類在其中能過得舒適快活,或不僅是出於為了讓人類過得舒適快活的緣故,而也願意讓自然物都能夠自自然然地滿足其所需與發展。
他們比人類中心主義者要走得更遠一些,並且他們的主張聽起來也十分地公平──其所擘畫的似乎是一個完美的、值得我們共同追求的雙贏局面。
換言之,提出「大自然的反撲」似乎意味著這個世界存在一種不壓迫大自然、而讓大自然「不反撲」的可能性,並且這種可能性是人類能夠自己掌握的──也許是透過對自然生態的運作方式做更多的瞭解、對自身的行為做出更多地調整與約束,以及將相較於現在的更多的空間、資源歸還給自然。
如此一來,只要我們願意,我們在可期的未來裡似乎可以將這個地球改變成為人與自然共存共榮的樂園。
但生態議題的問題常常在於,當我們捕捉到了一個關於美好環境的願景,或者鎖定了一個破壞自然的罪犯時,就落掉了其他同樣重要的部份。且讓我們稍微倒帶一下,回到那個我們所熟悉的、由達爾文所描繪的自然圖像裡:那是一個競爭不斷的、互相吞噬廝殺的血淋淋的世界(1999:83-84;91),
換言之,達爾文所觀察到的這個自然世界其實是非常負面的,而倘若我們將視野放到自然裡的人身上,我們會發現,無論是表面上看起來多麼和諧的田園景象,它終究脫離不了人類與自然之間的拉鋸,人類總是得消滅一部分的自然才得以換取自己的立足之地,人類也總是得犧牲一部分的自然才得以維持自己的生命,在某個意義上,人類的文化必定得構築在自然之上而別無他法(Rolston III,1994:8)。
於是,人類與人類文化就很難在這樣的關係裡與自然平等起來,因為無論文化的步伐是多麼地輕巧,都仍舊踩踏著、犧牲著自然,或在向自然進逼。根本上,我們很難補償自然什麼、也很難還給自然什麼──也就難怪會有一些激進的環境主義者認為,人類必須消失在這個地球上才能根本地解決環境問題。
於是,在那所謂「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願景裡,追根究柢──倘若我們擬人地說──還是自然吃了虧。但這倒也不是要全面污名化人類的文化,又進而要趕盡殺絕,因為文化即是(出於)人的自然╱本性(Rolston III,1994:7-8),我們還是會認為文化裡的某些事物是有價值的、值得被繼續傳承或開展的。
只是很遺憾的是,我們終究是身處在那負面的自然圖像裡,截至目前為止,我們並沒有「自己」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可能,那和諧總是對比於破壞的「相對的和諧」而不是絕對的和諧。但即便我們因此要從那完美的雙贏局面清醒過來,我們還是可以從上述的事實裡認識到一件寶貴的事:自然總是在為人類做出犧牲。以致於在某個意義上,如果我們願意,我們不會找不到應該善待自然的理由。
變動的自然與追求穩定的人類
倘若再從自然史的角度來看,地球本是處於不斷的變動當中,謙卑的科學家會告訴我們這裡頭有許多變化是人類難以掌握的:地震、颱風、降雨、病毒……,身在自然中的人類雖然倚賴著自然,卻也總要因自然而擔心受怕──
表面上在城市各處所構築的各種公共設施似乎能將我們安放於自然之中,但這常常是遺忘了城市的水災與近郊的山崩、土石流、海水倒灌……所得來的印象,或只是因為「受害的不是我」。
換言之,有許多的環保訴求所想覓得的那種「穩定」,其實也是相對的──而非絕對的──穩定,以致於人類為了獲得這種穩定的生活,必須準備再準備、預防再預防。然而,我們難以活在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烏托邦的這個事實不意謂著我們對於「穩定」的期待是可笑的、徒勞的,事實上,這種在自然的負面圖像裡看出並尋覓著超越自然的可能正是人類的獨特性的展現,它讓我們有別於其他自然物。
並且正是在這對穩定的思索裡,我們有機會認識到人與自然之間更深層的關係,有機會認識到我們對於其他人、對於自然的義務;於是我們也才不會淪落為只是汲汲營營維生的動物,只是尋覓著各種利己生存的可能,而將這血淋淋的、充滿衝突的自然圖像錯解為正常,將一切災害輕佻地歸諸於「自自然然」的「合理」現象──倘若如此,我真不知道我們該從什麼樣的理由出發,來疼惜與哀悼那受苦難者──包括在風雨中受傷的自然。
結語
哪怕「大自然的反撲」不過只是台灣社會慣常且未必那麼嚴肅地使用的一種說法,但我以為我們仍值得對其思索而從中有所反省與獲得──一如對「蕃仔」與「台客」這種稱呼的反省。
於是,當我們在災害中痛心政府體系的遲鈍顢頇與紊亂、又感嘆自然環境長久以來不受重視而傷痕累累時,我們或許也應該要試著回到人與自然的關係的問題上──而這正是自然反撲之說所顯露的問題──重新思索,因為這將通往問題的根源,它永遠都值得我們想得更多。
參考文獻
Darwin, Charles. 1871. The descent of man, and selection in relation to sex(1st ed)(vol. 1). [Electronic version]. London: John Murray.───1999. The origin of species by means of natural selection(6th ed). [Electronic version]. Champaign, IL: Project Gutenberg.Nash, Roderick. 1989. The rights of nature : A history of environmental ethics. Madison, Wis.: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Press.Rolston III, Holmes. 1994. Conserving natural value.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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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6月23日 星期二
上人的遺憾、安慰、希望

想要進入佛法的堂奧,達到成佛的境界,基礎相當重要;基礎不穩卻要攀上高峰,這不僅不可能,並且非常危險,上人集中心力於全民倫理道德的教育,就是希望人人打好品格教育的基礎。
在歲末祝福行程中,上人在病了好幾天之後,到高雄時感冒已經非常嚴重了。
當上人帶著疲倦的病體,以非常沙啞的聲音,對委員和慈誠隊語重心長開示,
在場眾人實是感觸良深!
上人在這場講話中,說及她的「安慰」、「遺憾」與「希望:
「安慰」的是
上人說,我的年紀一年比一年老,體力一年不如一年,讓我非常安慰的是,
佛教應走入人群服務眾生,這樣的思想和作法,全球慈濟人已經藉由大愛奉獻
眾生的行為努力去實現,已經將佛法從深山寺廟、藏經閣裡拉回現實人生;
甚至有些教界團體,也開始仿傚慈濟的作法。
最遺憾的事
可是大家若只是拼命做慈濟,一味忙著工作,而沒有厚實的道德情操,
仍在人我是非爭執中打轉,只為一件小事就不舒服,就好像台語所說:「你把我
撞得烏青〈瘀血〉!」天天心存這個念頭,自己的心也就這樣想著:
「那一天我也要以牙還牙,把你也撞得瘀血!」
大家從工作中、做慈濟中,累積了聰明、能幹,可是卻沒有清淨自己的心,
常在人我是非中起爭執,在人事漩渦裡迷失自己,使得慧命損傷、夭折,
這是上人覺得最遺憾的事!
上人還說:「這會讓我感到,我只是帶你們走到一半而已。」
上人希望
上人希望我們自己能夠把另一半路走好。
「慈濟到底是修福或修慧?這不是師父的問題,而是身為弟子的問題。
應自我反省做慈濟,不論是訪貧,或到醫院當志工等等,是不是只累積了能幹,
常常不可一世,不能原諒別人,不能包容別人,也不能去愛別人?」
「師父引進門,修行在弟子」,上人說,成長智慧得靠自己,這事急不來,
有時也感到無奈,只有期待所有慈濟人都能知道修福也要修慧。
2009年6月19日 星期五
慈濟志工組織結構的轉型與衝擊

慈濟在1981年成立「佛教慈濟綜合醫院籌建委員會」之際,也即是坊間所謂的「財團」開始進入慈濟核心,由此,慈濟已得到眾多企業機構或企業家個人支持、贊助。社會掀起一股慈濟熱潮,他們不但捐款、募款,出錢出力,甚而投入慈濟委員、慈誠〈慈濟志工〉行列,提供不少管理上的改革建議,醞釀世代替換情勢。慈濟醫院開幕前,證嚴法師為感恩捐款滿百萬元台幣贊助建院的大德們出錢成就慈濟志業,特地頒發「慈濟榮譽董事」〈簡稱榮董〉聘書;該年八月在靜思精舍成立榮董聯誼會,滿足他們雙重身份〈企業家和慈善家〉的尊重需求〈esteem needs〉和利益。此舉,慈濟雖無似契約交換條件,只在人性上預留他們的揮灑空間,即便是一種打開善門引導眾生進入佛門的權巧方便,然已開始有了金錢權力運作的氛圍;相對的,也是慈濟運用企業經營管理行銷策略奏效的重要一章。
慈濟又於1997年假以推動「社區志工」制度 ,使得志工組織產生重大變革與衝擊。在推動社區志工過程中,「慈濟志業中心」宗教處〈職工〉順理成章的主動介入志工組織,即在志工組織內的獲取位置與主導決策權 。掌握原由全省自主性極高的志工團隊主導的會務、撤換資深志工的領導幹部,轉由第二代〈企業家〉的慈濟人擔任要務。從專業化規範機制的角度觀察,慈濟志業中心推動社區志工制度過程,宗教處職工由於無法充分擁有類似的志工參與經歷,對於志工組織調整的制度化不能產生相同的決策觀,也無法充分掌握地方志工組織運作與需求,並在推動的過程中也不能獲得自主性高之志工群的認可。原來「由下而上」的扁平式管理機制已遽轉為「由上而下」的金字塔科層制度式運作,各地分會、連絡處明顯介入金錢權力運作,志工體系倫理遭到嚴重的破裂與切割,解放志工幹部,團隊面臨崩解,志工無所適從,頓失歸屬感,造成志工人力資源、募款來源流失。
由於「階級」是一個歷史現象,是社會和文化的形構,經歷某些過程而產生,而這些過程在相當長的歷史時間內,自行變化發展。非政府組織團體文化結構的轉型與衝擊中,握有主導權的菁英藉由賦與他們的文化形式和實踐,以充分的合法性和曝光機會,經由向外投射他們的價值領域,得以展現其權力。因而導致實際「行動主體」的志工的「失語焦慮」情形,均係來自階級權力關係的運作所致,也影響了集體文化實踐的合理性問題。如何重新創造志工生命力,再現其豐富的複雜性和多樣性的有感特質。能否改善這種關係,追回過去所擁有的精神震撼力和美學的震撼力的志工團隊精神,積極進入全球化的康莊大道,值得深省與探討。
2009年6月11日 星期四
新町六十年風花雪月


上(五)月,台南新町碩果僅存的「真花園」被拆除了,經過報章雜誌詳述,新町已經走入歷史,頓時勾起兒時的懷舊記憶,令人不勝噓唏。
三、四十年前的我,是新町厝邊長大的囝仔,於「黑橋仔」新南國小 (台南市西區新南街運河邊) 畢業,記得級任導師是石茂生老師,教學嚴謹,又長得非常帥。
新町附近的小孩,如果沒有繼續升學,整天在這種複雜環境裡打轉,青少年耳濡目染的成長過程中,大哥帶小弟,也就整天「結羣成黨」胡鬧造次,去做歹囝仔(兄弟),還包括我自己的胞兄-失聯的七哥。
從當兵退伍、母親過世後,離鄉背井,到高雄討生活的一個台南人,從來沒有再關心過新町的演變脈動,至今雖然是一個「老」碩士,但總覺得萬分的遺憾和無奈。回歸歷史敘說當年,走過的印記,總是讓人無限懷思~~
壹:新町點煙盤
台南新町是知名的風月場所集中地,從清朝末年到現在都還在經營的百年妓院-真花園裡面的小姐,從以前的藝旦,到現在的妓女,隨著時代演變,訴說著「新町」,特種行業的演變。
新町六十年胭脂鉛華,台南府城的「風花雪月」,是台南市重要的都市意象。
廿世紀初,日人將特種行業集中到新町。近一甲子的風騷,打出響亮的名號:台南新町、西部(來自美國西部電影,取其「放槍」的意涵,新町的風韻,延續到世紀末。
早年,新町的營業對象,以真花園北側的大水溝,後來的南幹線為界,以北是日本人、朝鮮人區,以南是台灣人區。
世紀末的新町,仍有真花園、美美、夜巴黎三家妓女戶。而原本是「菜店仔」後來改為特種酒家、妓女戶的松金樓(新松金樓),鑲嵌樓房立面的招牌,字跡模糊,門窗緊閉,歇業已多年,但樓房仍然巍峨。
真花園的門面,康樂街拓寬後,以鐵皮整修,做工簡陋,但內部的主要架構並未改變,庭園的假山、水池,點煙盤的客房,及牛車間(台語以「駛牛車」表示性交)依舊,仍經營人類最原始的交易。
新町仍有過比較風雅的過去。日治時期,及戰後初期──新町最風光的時候,到新町不一定嫖妓,不少人是去聽曲先、藝旦唱南、北管,純消遣、純聊天,而且,經常有士紳型的客人光臨。到了六0、七0年代,新町本身的品味,及客人的層次都跟著降低,尤其六0年代初期,蛙人命案後,氛圍更差,嚇走許多比較上層的客人。而一般人都避免走過新町,像位於新町西邊的金城國中,早年甚至要求學生上下學時走遠路,避開新町。
七0年代以前,妓院有「點煙盤」的名堂。庶婦「查某」(可以選客人,多少保留「人」的尊嚴。
點煙盤,庶婦選客人的方式是:三五客人光顧,庶婦端出煙盤請客人,拿到(點)最後一支煙的,就是被庶婦選中的對象。如果客人不中意,得付十元煙盤錢,重新來;如果客人中意,就到牛車間進行下一步交易,得再付二十元(壓次錢)。
點煙盤之外,當年的「規矩」還有:客人來了,庶婦鋪好棉被,請客人上鋪,泡茶、點煙,培養情緒,並非一去就「上」。接待上賓時,叫鄰近的「茶桌也」送來「好茶」。禮數不同,客人給的煙盤錢,份量當然也不同。至於煙、茶開銷,由庶婦負責。有些到新町點煙盤的,只是找小姐打情罵俏,吃吃豆腐罷了,並不一定有進一步的交易。早期的煙盤,不但有香煙,還有蜜餞、餅乾等,後來,只剩香煙。反正來了就是要﹁做﹂,乾脆速戰速決,於是,點煙盤的興緻,省了。
早年,新町有個行規:幾個朋友,某甲、某乙等多人一起點煙盤,妓女丙選上某甲,某甲的人;下回,某乙前往買春時,丙妓女不再選某乙,朋友「無賺」(台語「賺」有操淫業,賺皮肉錢的意涵),風塵自有倫理。
六0、七0年代,曲先、藝旦陪酒的場面不再;到新町去,就是要「開」,要「做」。
世紀末,功能已變,但新町是二十世紀台南市歡場、風化區、特種行業的代表,曾經呈現赤裸裸的人性,上演過多少人間慘劇,縱然再不堪回首,終究屬於歷史,屬於「人」的一部份,值得留下痕跡。如果可能設置特種行業博物館,真花園、松金樓都是理想的選擇。
貳:新町厝邊囝仔
台南新町是早期有名的紅燈風化區,由於生長於古都台南市,老家位於新南街(俗稱黑橋仔/ 黑橋牌香腸發源地),剛好就臨近新町,新町這個名詞對我而言,不僅不陌生更是有太多的童年回憶;小時候和鄰居小孩玩捉迷藏,元宵節提自製燈籠夜遊,新町都是我們必經的地點。當時年紀小,對妓女戶完全沒概念,只知道大人叫我們少從那邊去,對新町的印象就是頗感詭異並且充滿好奇。
小時候經過新町總是隔著馬路,瞪著雙眼好像想把那一間間的妓女戶透視似的,長大後常聽長輩們談新町的事,包括哀怨的愛情故事和有名的點煙盤情由,才稍為對新町有進一步的認識。〝點煙盤〞是新町風化區特有的文化,是由紅牌妓女自己選擇客人的一種儀式,如果有多位客人點名同一位小姐服務,老鴇為了不想得罪任何一位客人,就想出了點煙盤這個主意。就是讓小姐端著香煙依依請這幾位客人抽煙,但是小姐會把最後一根香煙留給她心儀的客人,最後拿到香煙的人就是小姐選擇要服務的客人。
三、四零年代,台灣的生活水平尚處於貧瘠,有很多家庭因經濟因素而把女兒賣入煙花界,早期女權意識不盛行,女孩子也較無社會地位,很多進入風塵界的女子都是身不由己的。雖然點煙盤這個名詞已走進歷史,在了解點煙盤的典故後,不難端倪出雖然身處低賤的煙花場所,但藉由這個點煙盤來讓小姐選擇自己喜歡的客人服務,總算保有煙花女子最基本的一點尊嚴!
參:真花園

建築風格獨特 全台少見
真花園原為閩式四合院建築,佔地2百多坪,前半部有日式唐破風建築,中庭則是日式和風庭園,環繞20多個小房間,尤其在保安路側邊建築語飾有白鶴圖案,全台很少見。
最早期娼妓散落於小公園、水仙宮,日治時期為整頓市容,規劃約現今的中正路以南、海安路以西、府前路一帶准設特種營業,包括康樂街、大智、大仁、大勇街一帶,是全台最大的風化區;當時還分日人經營的新町一丁目、台灣人經營的新町二丁目,酒家、藝旦間、妓女戶近百家,掛3個綠燈戶是最高檔場所,收費50元,2個燈是30元、3個燈是15元,真花園與松金樓算是最著名場所。
文人仕紳天堂 無盡風光
最為老輩津津樂道的是「點菸盤」傳統,賦于女性職業尊重;客人上門時,妓女拿出菸盤輪流點菸,最後1支菸是留給她呷意的男客,如果對方「不想要」,就必須付菸盤錢,增添風月場所的趣味性;真花園還留存1個老式點菸盤,已斑駁生鏽,古老東西卻有無盡風光過去。
新町風月場所有風流、也有風雅,不僅是有錢大爺銷魂窟,也是文人仕紳流連、愛發文騷的天堂。
真花園具有「百年妓院」歷史價值,曾作過田調的文史工作者陳秀俐指出,主要佐證是連橫在〈花叢回顧錄一〉,提到「庚子之秋,余乏南報,曾開赤城花榜,遴選十美,以李蓮卿為首」。
陳秀琍表示,花魁之首即真花園的李蓮卿,可說是該建築出現最早資料,可推判西元1900年,真花園就已存在,只是真花園是否搬過家,就難考究追蹤。
「花榜」如同現在選美大會,連橫就主持過赤城花榜;陳秀琍表示,文人以詩文描寫藝旦之美,甚至刊登報上,提昇藝旦地位又娛樂大眾,可是台灣在那年代,花榜較是文人時尚。
肆:百年風月史劃句點 藝旦故事只能回憶

回憶府城新町風華,最令人津津樂道的,莫若於日治時期發生在南華貸座敷藝旦的陳金快與吳皆利兩人投運河殉情的故事,不只發展出電影《運河奇緣》、《運河殉情記》,民間文學「歌仔」說唱〈金快運河記新歌〉、〈台南運河奇案歌〉,南社社員黃拱五(黃得眾)也曾以〈新町竹枝詞〉為此留下紀錄,此外,流傳在民間的俗諺「運河無崁蓋」,也是因此事而來,讓原本的一件社會新聞,演變成一個提供多元創作的題材,透過不同形式的詮釋及改編,成為府城一則淒美的傳說。
陳金快所服務的南華貸座敷,只是新町裡的一間藝妓館;根據盧嘉興的記載,當時本島人開設的貸座敷集中在大智街、大仁街及康樂街一帶,較著名的玩春園、醉花亭、愉快樓、酒杯亭、松金樓、南華園、玩春園支店、萬花樓、進春樓、小蓬萊、愛月園、悅來園、真花園等,在《三六九小報》中,對府城的藝旦生態有不少描述,真花園的藝旦當然也在介紹之列,從中亦可看出當時文人雅士間的互動往來,藝妓館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過往的繁華,隨著時代的更移早已褪色,真花園原本是碩果僅存的日治新町妓院,具有見證新町風華的重要意義。市議會民政小組雖然曾在真花園結束營業那一年,召開「保存真花園相議題」研討會,作出「對於『真花園』珍貴文化資產的存留樂觀其成,請市府傾全力與業主協調」結論;文化觀光處在其文化大事紀中也有「台南市康樂街新町即將成為府城庶民文化的新景點…,老街上的「真花園」公娼戶最近停業,產權屬私有,市府擬依公告地價加四成價購未獲同意,但據市府對新町的整體規劃是朝著保留「庶民生活文化」的方向走…」的記載,可惜終究留不住真花園,新町一頁百年風月史,在五月廿日這一天劃下句點。
伍:運河殉情記
府城新町的昔日風華,至今仍被稱傳的故事,即是「運河殉情記」。
日治時期,新町風化區內最富盛名的藝妓館「南華酒家」;首席花旦-陳金筷,本為藝館老板的童養媳,容貌麗質天生十四歲時被迫入行,因其姿色絕美,曾被譽為府城天香。
陳金筷在未入行前,受養父之託上街採買,卻不慎把五大元弄丟,傷心蹲街飲泣。路過的年輕富商-吳皆利,得知實情後因側隱之心,湊足五大元給她,讓陳金筷可以順利交差。
或許是天意,數年後富商-吳皆利,被友人帶至「南華酒家」應酬,於是二人再次重逢,且墜入情網。新町街後即是舊台南運河,這裡也成了他們的約會之所。
因當時的輿論不容此情,於是二人最後選擇投河殉情;據說,當兩人屍體被撈起時,還以腰帶綁在一起。
於是這段淒美的愛情,至今被人流傳;而「運河無崁蓋」也成了府城的諺語。
繁華落盡 新町真花園拆除
http://www.cdnnews.com.tw/20090521/news/nxyzh/T90016002009052017344356.htm
http://www.cdnnews.com.tw/20090521/news/nxyzh/T90009002009052020371783.htm
2009年5月31日 星期日
堅持自己的人生價值

有一個出家弟子跑去請教一位很有智慧的師父,他跟在師父的身邊,天天問同樣的問題:「師父啊,什麼是人生真正的價值?」問得師父煩透了。
有一天,師父從房間拿出一塊石頭,對他說:「你把這塊石頭,拿到市場去賣,但不要真的賣掉,只要有人出價就好了,看看市場的人,出多少錢買這塊石頭?」
弟子就帶著石頭到市場,有的人說這塊石頭很大,很好看,就出價兩塊錢;有人說這塊石頭,可以做稱鉈,出價十塊錢。結果大家七嘴八舌,最高也只出到十塊錢。弟子很開心的回去,告訴師父:「這塊沒用的石頭,還可以賣到十塊錢,真該把它賣了。」
師父說:「先不要賣,再把它拿去黃金市場賣賣看,也不要真的賣掉。」
弟子就把這石頭,拿去黃金市場賣,一開始就有人出價一千塊,第二個人出一萬塊,最後被出到十萬元。
弟子興沖沖跑回去,向師父報告這不可思議的結果。
師父對他說:「把石頭拿去最貴、最高級的珠寶商場去估價。」
弟子就去了。第一個人開價就是十萬,但他不賣,於是二十萬,三十萬,一直加到後來對方生氣了,要他自己出價。他對買家說,師父不許他賣,就把石頭帶了回去,對師父說:「這塊石頭居然被出價到數十萬。」
師父說:「是呀!我現在不能教你人生的價值,因為你一直在用市場的眼光在看待你的人生。人生的價值,應該是一個人心中,先有了最好的珠寶商的眼光,才可以看到真正的人生價值。」
有些人依附多個團隊,薰習錯誤的價值觀,一味追求虛無的尊榮和愚昧的功德文化。非理性的強順人情,自不量力地承攬多樣工作,像個狂熱的競爭市場,自己一直盲目增加什麼似的,到處攀緣附會,不做就覺得來不及了。這般的猴急、貪著、衝動和草率,顧此失彼,雜而不精,反而染污本來清淨自性,永遠做不了主,也不能滿足自己,到頭來一事無成。
我們的價值,不在於別人的眼光,不在於外面的刺激與評價,而是在自我管理我們給自己的定位。我們每一個人的價值,都是絕對的。堅持自己崇高的價值、信仰,接納自己,磨勵自己。腳踏實地,溫良謙恭,一步一腳印,給自己揮灑成長的空間,我們每個人都能成為「無價之寶」。
於斯,無論在志業或事業上,遇到生命中的每個挫折、每個傷痛、每個打擊,都有它正向的意義。因為,正確的人生價值在於無所求的付出與奉獻,內心一種不為人知的超越、灑脫和痛快!
2009年5月21日 星期四
解讀慈濟
獨特新型的NGO模式 解讀慈濟之一 2007.04.13《環球華報》慈濟天地第124期
二000年二月,我在《世界日報》發表一文論述慈濟,提出一個問題﹕“慈濟學”何時能誕生?
這麼問,是因為自己也很困惑,慈濟規模宏大,“四大志業、八大腳印”涉及多個領域,“慈濟學”從何入手?“慈濟現象”該如何詮釋?
經過多年思考,終於悟到,觀察和詮釋慈濟,不妨從三個角度著眼﹕宗教、慈善、影響力。三個角度,展現出三幅畫面。
宗教角度﹕做為佛教的一個宗門,在東方,慈濟是一場佛教的宗教改良運動;
慈善事業角度﹕做為一個慈善機構,向世界,她形塑出一個獨特,也可說是新型的NGO(non-government organization,非政府組織)模式;
影響力角度﹕做為一個民間團體,在台灣,她從草根開始靜靜展開一場社會運動。
本文先從第二個角度說起。
說慈濟是“獨特新型的NGO模式”,是因為她的志業是“一步八腳印”﹕慈善、醫療、教育、人文、國際賑災、骨髓捐贈、社區志工、環境保護。大概沒有一個NGO像慈濟那樣多項志業同時開展,而且每一個都做得專業而高效。
慈濟有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時播放的“大愛電視”,高水準的節目在台灣屢屢獲獎,電視台的經費,竟有四分之一來自環保志工的資源回收所得!
除中、日文的《慈濟月刊》和英文的季刊外,慈濟還有一本《經典》月刊雜誌。由《經典》攝影和撰寫的“西域記風塵”圖片在多個國家展出,廣獲好評,去年底受邀到聯合國總部展出,創下NGO的先例。
慈濟有一支人數眾多的志工報道隊伍,集影像、圖片、文字於一體,稱為“人文真善美”。慈濟幾乎所有活動都有“人文真善美”志工到場,留下包括影、圖、文在內的完整記錄。也因此,慈濟的電視台總有獨家的生動內容播出,除了電視台記者的採訪之外,許多素材就來自這“人文真善美”。三月初,光是台灣北部地區的“人文真善美”研習營,到會志工就有六百多名,這個數字,恐怕很多世界級規模的大型專業媒體都及不上。
“社區志工”是另一個呈現高效率的特色。在台灣,除少數人口稀少的偏遠地區,幾乎所有社區都有慈濟人,擔負起本社區的慈濟志業,舉凡訪視貧、病、殘、孤、老;難急救助;義賣、籌款、募集骨髓、健康講座等慈善、醫療活動;環保活動……,一切都社區化。去年十月初,一個來自大連的旅遊團在台灣南投出車禍,死傷慘重,最先趕到現場協助搶救的慈濟人,就是當地社區的志工。
還有遍及台灣各地的四千五百個大小社區環保站和五萬多名社區環保志工……。
所有這些,也都“複製”到全世界任何有慈濟人開展活動之處,加拿大、美國、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尼、澳大利亞等華人聚居國家自不待言,連巴拉圭、南非、約旦、聖誕島等華人比較生疏的國家都是如此。
慈濟在台灣有六家醫院,其中四家是大型醫院,慈濟大學下屬有醫學院。醫學是最能說明“專業”水準的,舉兩例﹕
台灣過往醫學院用於教學解剖的尸體總是不夠,但自慈濟推動“大體捐贈”以來,慈濟人生前捐獻遺體非常踴躍,慈濟大學醫學院的解剖用大體來源充足,還大量支援其他醫學院。
慈濟醫學院在世界上首創“大體模擬手術開刀”,也就是用遺體作手術開刀實習。這要求遺體非常新鮮,不能作防腐處理,才能使遺體的皮膚、組織器官仿如活體,讓手術模擬可行。遺體要新鮮,表示人一過世遺體就要處理,親人家屬開追悼會是沒有遺體陪伴的。本來,要人捐贈遺體就已很難,要一過世立即交出遺體難上加難,但慈濟都做到了。光是提升全台灣的醫學教育品質,慈濟就貢獻甚巨。
這一切,只是“獨特、新型NGO”的部分實例而已。
李國政
〖慈濟天地〗東方的宗教改良運動——解讀慈濟之二
李國政 2007-04-20 14:54 《加拿大》環球華報
慈濟是佛教的一個宗門。2006年,在慈濟歡慶過40歲生日後,12月份,證嚴法師宣佈,“慈濟宗門”誕生了。在佛教的眾多宗門之中,“慈濟宗”應該是最新,也是最新穎的一個宗門。
慈濟宗的根本宗旨是極大化落實“人間佛教”,由此而發展了佛教,慈濟宗是新時代的“新佛教”。
傳統佛教是遁世,遠離“紅塵”的,不管是出家到深山寺廟,還是在家吃素念經拜佛,基本上不介入社會。
這情形到了20世紀的民國初年有所改變,被稱為佛教“民初四大師”之一的太虛法師開始倡導“自他兼利”的“人生佛教”。之後的印順導師承繼了太虛法師理念,提出“自利他利”的“人間佛教”。
印順導師的“人間佛教”影響深遠,台灣有多位佛教大師實踐之,成就各異。證嚴法師的特點是積極“入世”,承擔社會工作。她採納天主教、基督教的人道關懷方法,但又有超越。做慈善、濟貧救災、蓋醫院、辦教育,這些都是傳統佛教沒有做的,慈濟做了,仍未超出天主教、基督教的實踐範圍。但社區志工、社區環保、“人文真善美”隊伍、極為重視和推廣“美”,把包括服裝、禮儀在內的慈濟軟、硬體都“美學化”,將美學中的和諧、秩序等要素廣義化、社會化、生活化,作為“禮”來提倡,合品德與禮儀為一體,要“克己復禮、明德歸厚”,這就是慈濟宗的獨創。
在慈濟“八大腳印”志業之中,最值得一提的恐怕是環保。世界已進入溫室效應、地球毀壞、“環保救地球,救人類”的新時代,環保是人類生存的大課題。當大部分世人至今仍對環保議題感覺遲鈍、認識模糊時,慈濟早在90年代初即開始實際動手做“社區環保”,如今斐然有成,走在時代前列,可以說,是關懷社會的各宗教、各NGO,乃至各環保團體的典範。
光是這些,慈濟宗已呈現出全新的佛教風貌,加上響應者眾,社會影響力巨,作為台灣人數最多的宗教組織之一,台灣和華人世界最大的人道慈善組織,慈濟的東方佛教宗教改良運動已然成形。
不同於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都隻有一部經典,即“聖經”和“可蘭經”,佛教經典卷帙浩繁,且理辭奧深,讀經艱難。證嚴法師創造性地將“讀經”簡化,提出“經就是道,道就是路”,路通往人群,“每個人都是一部大藏經”,服務社會、服務人群,就是一種“讀經”。
一般宗教都信仰神力,都祈求神力賜予福祉,如找工作、出國留學……,乃至升官、考試、做生意、得子……,都要求神問天,甚至把這些作為訴求吸引信徒。但慈濟不談神蹟,不謀利益,到慈濟來,就是來付出,來奉獻時間、金錢、精力。當然慈濟人也並非絕對不“謀私”,但那是自己心靈的提升、精神的升華、自我的滿足。純粹地奉獻,通過“利他”來淨化和“靜化”自己,這是慈濟宗又一顯著特點。
如果說,以上“軟體”皆始自近代佛教前輩的思辨和佛理創新,從“人生佛教”到“人間佛教”,包括天主、基督教的濟貧、行醫、興學,證嚴法師是集前人智慧而實踐出慈濟的“四大志業、八大腳印”,則慈濟的硬體新創幾乎沒有前例作參考,這就是慈濟沒有廟,隻有“靜思堂”;除了在花蓮本會,慈濟各地靜思堂的“當家人”無一是身著裟袈的出家人,全是藍天白雲的“在家人”……,這些已論述多次,從略。
光是靜思堂和“藍天白雲”,已使傳統佛教呈現全新外觀,這是慈濟“宗教改良”的硬體特徵。
台灣民間“寧靜革命”的社會運動
解讀慈濟之三 07.04.27《環球華報》
就內容來說,慈濟的志業是“顛覆性的革命”,“radical revolution”,但在形式上,她卻柔和、安靜得讓人似乎察覺不到,那是“寧靜革命”。
當這“顛覆性的革命”吸引了越來越多人投入、加入,乃至每行每業、每個社區、每個階層都有大批慈濟人;而慈濟發起的活動,總能獲得積極反響,形成高密度的參與,這就是“社會運動”了。
說“顛覆性”、“radical”,主要是就觀念而言。由慈濟帶出的“觀念顛覆”,最典型和戲劇性的例子,莫過於骨髓捐贈和“大體”捐贈。世界上大概很少有地方會像台灣, “珍愛”身體的千年傳統觀念會一夕突破,證嚴法師一呼籲,成千上萬的慈濟人就踴躍捐骨髓、捐“大體”,使台灣的人均捐髓和捐大體比例,短短幾年間,就躥到世界前列。
還有更多由慈濟帶起的觀念,早已化成日常用詞或用語,成為很多台灣人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比如“大愛”、“化小愛為大愛”、“把握當下”、“做就對了”、“無所求的付出”、“志工”、“做環保”(“環保”兩字還有了更妙的新意﹕有環保志工說,要早點出門,“不然我的「環保」就要給人拿走了。”在這裡,“環保”已變成了原本是“垃圾”的“回收物”的代名詞)、“大體”、“惜福”、“人生有兩件事不能等﹕行孝和行善”……,to name just a few。
其實,千觀萬念,一個核心觀念就是“無所求的付出”。其實這本來並非新觀念,但卻是證嚴法師的號召,是慈濟的動能,團聚起成千上萬的社會善心人,以1+1﹥2的效能,實踐“無所求的付出”,才成就出慈濟這個“新佛教”的東方宗教改良運動,這個華人世界最大的人道關懷組織。
在慈濟,還有更多好觀念值得推廣,比如證嚴法師一向不贊成把老人送進“養老院”,她認為子女應該始終和父母住在一起,孝敬他們,這才是中國文化的孝道,這個觀念和西方是不太一樣的。但另一方面,她又非常關注鄰里關係,這就和西方的“社區意識”不謀而合。她認為現代社會疏離的鄰里人際關係應該“復古”,“雞犬之聲相聞,晨昏互相往來”,能互愛、互助。她所力推的“志工社區化”、“環保社區化”、“克己復禮、民德歸厚”,就是要回復古代那種淳樸、睦鄰的社區人際關係。
觀念是要化為行動的,要有效行動,就要有行動力的組織,在這方面,慈濟能量驚人,每個志業領域都有專門的次級志工組織。在醫療界,慈濟有“人醫會”,定期、頻密地組織醫生前往邊緣地區或出國義診,“人醫會”的成員都是專業醫師、護士和其他醫學工作者,他們並不局限於慈濟自己的醫院,而是遍佈全台灣的各個醫院;在教育界,慈濟有“教聯會”,推廣“靜思語”教學,有“大愛媽媽”的志工隊伍,亦即孩子的家長,到學校配合老師教導和陪伴學生。在慈濟大學、慈濟護專等慈濟自己的學校裡,有“懿德媽媽”和“懿德爸爸”的志工(“懿德”,中國文化多濃厚的名稱!),那是中年慈濟人,專門到慈濟的學校關懷離開父母,住校在花蓮求知的莘莘學子;在警界,有“慈警會”,主要由警察和他們的眷屬構成,專門關懷工作壓力極大的警察(“慈警會”這樣的組織,恐怕也是世界少有);至於做環保,則有“環保志工”,數量更大,現在全台灣的“受證”環保志工已有五萬多人;此外還有“人文真善美”(從事影、圖、文的記錄)、“慈青”(慈濟的青年組織)、“慈少”(少年組織)、“慈幼”(幼年組織)……,好像列舉不盡。
這樣綿密的組織網、迅疾的行動力、龐大的志工人數,高度共識的目標和凝聚的人心,將證嚴法師的號召、慈濟的理念在全世界晝夜不捨(因為當地球的這一邊是“晝”時,那一邊就是“夜”)地貫徹落實,慈濟的社會運動,就這樣寧靜地進展著。
二000年二月,我在《世界日報》發表一文論述慈濟,提出一個問題﹕“慈濟學”何時能誕生?
這麼問,是因為自己也很困惑,慈濟規模宏大,“四大志業、八大腳印”涉及多個領域,“慈濟學”從何入手?“慈濟現象”該如何詮釋?
經過多年思考,終於悟到,觀察和詮釋慈濟,不妨從三個角度著眼﹕宗教、慈善、影響力。三個角度,展現出三幅畫面。
宗教角度﹕做為佛教的一個宗門,在東方,慈濟是一場佛教的宗教改良運動;
慈善事業角度﹕做為一個慈善機構,向世界,她形塑出一個獨特,也可說是新型的NGO(non-government organization,非政府組織)模式;
影響力角度﹕做為一個民間團體,在台灣,她從草根開始靜靜展開一場社會運動。
本文先從第二個角度說起。
說慈濟是“獨特新型的NGO模式”,是因為她的志業是“一步八腳印”﹕慈善、醫療、教育、人文、國際賑災、骨髓捐贈、社區志工、環境保護。大概沒有一個NGO像慈濟那樣多項志業同時開展,而且每一個都做得專業而高效。
慈濟有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時播放的“大愛電視”,高水準的節目在台灣屢屢獲獎,電視台的經費,竟有四分之一來自環保志工的資源回收所得!
除中、日文的《慈濟月刊》和英文的季刊外,慈濟還有一本《經典》月刊雜誌。由《經典》攝影和撰寫的“西域記風塵”圖片在多個國家展出,廣獲好評,去年底受邀到聯合國總部展出,創下NGO的先例。
慈濟有一支人數眾多的志工報道隊伍,集影像、圖片、文字於一體,稱為“人文真善美”。慈濟幾乎所有活動都有“人文真善美”志工到場,留下包括影、圖、文在內的完整記錄。也因此,慈濟的電視台總有獨家的生動內容播出,除了電視台記者的採訪之外,許多素材就來自這“人文真善美”。三月初,光是台灣北部地區的“人文真善美”研習營,到會志工就有六百多名,這個數字,恐怕很多世界級規模的大型專業媒體都及不上。
“社區志工”是另一個呈現高效率的特色。在台灣,除少數人口稀少的偏遠地區,幾乎所有社區都有慈濟人,擔負起本社區的慈濟志業,舉凡訪視貧、病、殘、孤、老;難急救助;義賣、籌款、募集骨髓、健康講座等慈善、醫療活動;環保活動……,一切都社區化。去年十月初,一個來自大連的旅遊團在台灣南投出車禍,死傷慘重,最先趕到現場協助搶救的慈濟人,就是當地社區的志工。
還有遍及台灣各地的四千五百個大小社區環保站和五萬多名社區環保志工……。
所有這些,也都“複製”到全世界任何有慈濟人開展活動之處,加拿大、美國、馬來西亞、新加坡、印尼、澳大利亞等華人聚居國家自不待言,連巴拉圭、南非、約旦、聖誕島等華人比較生疏的國家都是如此。
慈濟在台灣有六家醫院,其中四家是大型醫院,慈濟大學下屬有醫學院。醫學是最能說明“專業”水準的,舉兩例﹕
台灣過往醫學院用於教學解剖的尸體總是不夠,但自慈濟推動“大體捐贈”以來,慈濟人生前捐獻遺體非常踴躍,慈濟大學醫學院的解剖用大體來源充足,還大量支援其他醫學院。
慈濟醫學院在世界上首創“大體模擬手術開刀”,也就是用遺體作手術開刀實習。這要求遺體非常新鮮,不能作防腐處理,才能使遺體的皮膚、組織器官仿如活體,讓手術模擬可行。遺體要新鮮,表示人一過世遺體就要處理,親人家屬開追悼會是沒有遺體陪伴的。本來,要人捐贈遺體就已很難,要一過世立即交出遺體難上加難,但慈濟都做到了。光是提升全台灣的醫學教育品質,慈濟就貢獻甚巨。
這一切,只是“獨特、新型NGO”的部分實例而已。
李國政
〖慈濟天地〗東方的宗教改良運動——解讀慈濟之二
李國政 2007-04-20 14:54 《加拿大》環球華報
慈濟是佛教的一個宗門。2006年,在慈濟歡慶過40歲生日後,12月份,證嚴法師宣佈,“慈濟宗門”誕生了。在佛教的眾多宗門之中,“慈濟宗”應該是最新,也是最新穎的一個宗門。
慈濟宗的根本宗旨是極大化落實“人間佛教”,由此而發展了佛教,慈濟宗是新時代的“新佛教”。
傳統佛教是遁世,遠離“紅塵”的,不管是出家到深山寺廟,還是在家吃素念經拜佛,基本上不介入社會。
這情形到了20世紀的民國初年有所改變,被稱為佛教“民初四大師”之一的太虛法師開始倡導“自他兼利”的“人生佛教”。之後的印順導師承繼了太虛法師理念,提出“自利他利”的“人間佛教”。
印順導師的“人間佛教”影響深遠,台灣有多位佛教大師實踐之,成就各異。證嚴法師的特點是積極“入世”,承擔社會工作。她採納天主教、基督教的人道關懷方法,但又有超越。做慈善、濟貧救災、蓋醫院、辦教育,這些都是傳統佛教沒有做的,慈濟做了,仍未超出天主教、基督教的實踐範圍。但社區志工、社區環保、“人文真善美”隊伍、極為重視和推廣“美”,把包括服裝、禮儀在內的慈濟軟、硬體都“美學化”,將美學中的和諧、秩序等要素廣義化、社會化、生活化,作為“禮”來提倡,合品德與禮儀為一體,要“克己復禮、明德歸厚”,這就是慈濟宗的獨創。
在慈濟“八大腳印”志業之中,最值得一提的恐怕是環保。世界已進入溫室效應、地球毀壞、“環保救地球,救人類”的新時代,環保是人類生存的大課題。當大部分世人至今仍對環保議題感覺遲鈍、認識模糊時,慈濟早在90年代初即開始實際動手做“社區環保”,如今斐然有成,走在時代前列,可以說,是關懷社會的各宗教、各NGO,乃至各環保團體的典範。
光是這些,慈濟宗已呈現出全新的佛教風貌,加上響應者眾,社會影響力巨,作為台灣人數最多的宗教組織之一,台灣和華人世界最大的人道慈善組織,慈濟的東方佛教宗教改良運動已然成形。
不同於基督教和伊斯蘭教都隻有一部經典,即“聖經”和“可蘭經”,佛教經典卷帙浩繁,且理辭奧深,讀經艱難。證嚴法師創造性地將“讀經”簡化,提出“經就是道,道就是路”,路通往人群,“每個人都是一部大藏經”,服務社會、服務人群,就是一種“讀經”。
一般宗教都信仰神力,都祈求神力賜予福祉,如找工作、出國留學……,乃至升官、考試、做生意、得子……,都要求神問天,甚至把這些作為訴求吸引信徒。但慈濟不談神蹟,不謀利益,到慈濟來,就是來付出,來奉獻時間、金錢、精力。當然慈濟人也並非絕對不“謀私”,但那是自己心靈的提升、精神的升華、自我的滿足。純粹地奉獻,通過“利他”來淨化和“靜化”自己,這是慈濟宗又一顯著特點。
如果說,以上“軟體”皆始自近代佛教前輩的思辨和佛理創新,從“人生佛教”到“人間佛教”,包括天主、基督教的濟貧、行醫、興學,證嚴法師是集前人智慧而實踐出慈濟的“四大志業、八大腳印”,則慈濟的硬體新創幾乎沒有前例作參考,這就是慈濟沒有廟,隻有“靜思堂”;除了在花蓮本會,慈濟各地靜思堂的“當家人”無一是身著裟袈的出家人,全是藍天白雲的“在家人”……,這些已論述多次,從略。
光是靜思堂和“藍天白雲”,已使傳統佛教呈現全新外觀,這是慈濟“宗教改良”的硬體特徵。
台灣民間“寧靜革命”的社會運動
解讀慈濟之三 07.04.27《環球華報》
就內容來說,慈濟的志業是“顛覆性的革命”,“radical revolution”,但在形式上,她卻柔和、安靜得讓人似乎察覺不到,那是“寧靜革命”。
當這“顛覆性的革命”吸引了越來越多人投入、加入,乃至每行每業、每個社區、每個階層都有大批慈濟人;而慈濟發起的活動,總能獲得積極反響,形成高密度的參與,這就是“社會運動”了。
說“顛覆性”、“radical”,主要是就觀念而言。由慈濟帶出的“觀念顛覆”,最典型和戲劇性的例子,莫過於骨髓捐贈和“大體”捐贈。世界上大概很少有地方會像台灣, “珍愛”身體的千年傳統觀念會一夕突破,證嚴法師一呼籲,成千上萬的慈濟人就踴躍捐骨髓、捐“大體”,使台灣的人均捐髓和捐大體比例,短短幾年間,就躥到世界前列。
還有更多由慈濟帶起的觀念,早已化成日常用詞或用語,成為很多台灣人生活方式的一部分,比如“大愛”、“化小愛為大愛”、“把握當下”、“做就對了”、“無所求的付出”、“志工”、“做環保”(“環保”兩字還有了更妙的新意﹕有環保志工說,要早點出門,“不然我的「環保」就要給人拿走了。”在這裡,“環保”已變成了原本是“垃圾”的“回收物”的代名詞)、“大體”、“惜福”、“人生有兩件事不能等﹕行孝和行善”……,to name just a few。
其實,千觀萬念,一個核心觀念就是“無所求的付出”。其實這本來並非新觀念,但卻是證嚴法師的號召,是慈濟的動能,團聚起成千上萬的社會善心人,以1+1﹥2的效能,實踐“無所求的付出”,才成就出慈濟這個“新佛教”的東方宗教改良運動,這個華人世界最大的人道關懷組織。
在慈濟,還有更多好觀念值得推廣,比如證嚴法師一向不贊成把老人送進“養老院”,她認為子女應該始終和父母住在一起,孝敬他們,這才是中國文化的孝道,這個觀念和西方是不太一樣的。但另一方面,她又非常關注鄰里關係,這就和西方的“社區意識”不謀而合。她認為現代社會疏離的鄰里人際關係應該“復古”,“雞犬之聲相聞,晨昏互相往來”,能互愛、互助。她所力推的“志工社區化”、“環保社區化”、“克己復禮、民德歸厚”,就是要回復古代那種淳樸、睦鄰的社區人際關係。
觀念是要化為行動的,要有效行動,就要有行動力的組織,在這方面,慈濟能量驚人,每個志業領域都有專門的次級志工組織。在醫療界,慈濟有“人醫會”,定期、頻密地組織醫生前往邊緣地區或出國義診,“人醫會”的成員都是專業醫師、護士和其他醫學工作者,他們並不局限於慈濟自己的醫院,而是遍佈全台灣的各個醫院;在教育界,慈濟有“教聯會”,推廣“靜思語”教學,有“大愛媽媽”的志工隊伍,亦即孩子的家長,到學校配合老師教導和陪伴學生。在慈濟大學、慈濟護專等慈濟自己的學校裡,有“懿德媽媽”和“懿德爸爸”的志工(“懿德”,中國文化多濃厚的名稱!),那是中年慈濟人,專門到慈濟的學校關懷離開父母,住校在花蓮求知的莘莘學子;在警界,有“慈警會”,主要由警察和他們的眷屬構成,專門關懷工作壓力極大的警察(“慈警會”這樣的組織,恐怕也是世界少有);至於做環保,則有“環保志工”,數量更大,現在全台灣的“受證”環保志工已有五萬多人;此外還有“人文真善美”(從事影、圖、文的記錄)、“慈青”(慈濟的青年組織)、“慈少”(少年組織)、“慈幼”(幼年組織)……,好像列舉不盡。
這樣綿密的組織網、迅疾的行動力、龐大的志工人數,高度共識的目標和凝聚的人心,將證嚴法師的號召、慈濟的理念在全世界晝夜不捨(因為當地球的這一邊是“晝”時,那一邊就是“夜”)地貫徹落實,慈濟的社會運動,就這樣寧靜地進展著。
2009年5月4日 星期一
2009年4月17日 星期五
台灣的慈濟基金會NGO經驗
一九七九年 (民國六十八年)一月,因高雄「黃桂子」的慈善醫療嚴重個案,送進高雄海軍醫院手術治療;同年五月,啟發證嚴上人於慈濟委員聯誼月會上,發起興建「佛教慈濟綜合醫院」的艱鉅構想,展開建院募款。詳情於下:
「她是黃桂子,是民國六十八年(一九七九年)時,高雄第一個結合慈善與醫療的個案;早在民國六十四年,就接受慈濟長期濟助。」在慈濟四十週年的攝影特展中,資深委員涂茂興,指著一個婦人與三個小孩的合照話當年。二十八年前,黃桂子被慈濟人列為關懷的對象,台東地區慈濟委員得知高雄的海軍總醫院,引進了最新的腫瘤切除技術,於是把黃桂子轉介到高雄,由涂茂興負責照料。
「她營養不良、嚴重貧血,加上腫瘤嚴重潰爛感染,器官瀕臨衰竭,不開刀的話一定死亡,開了還有存活的機會。」面對棘手的病情,黃桂子的主治大夫陳登郎,特別商請台大醫學院的教授南下坐鎮;經歷五個多小時手術,醫療小組取下了重達六、七公斤的腫瘤,讓黃桂子的健康情形大為好轉。
「最後聽說他們一家搬到台中豐原,而且家中狀況已改善,所以慈濟就停止濟助了。」二00六年三月,透過豐原慈濟人安排,涂茂興與黃桂子來到慈濟台南分會再次相見。時年六十八歲的黃桂子身體硬朗,家庭和樂,對比二十八年前黑白照片中貧病交迫的窘況,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黃桂子的例子,反映了民國五、六十年代花東地區醫療資源的匱乏。所以為了拯救東部民眾的生命與健康,打破「因病而貧、貧病相生」的惡性循環,證嚴法師決心在花蓮設立一座擁有五、六百張病床的大型醫院。
一九七九年(民國六十八年) 五月,慈濟以「福田一方邀天下善士,心蓮萬蕊造慈濟世界」為號召,證嚴上人於慈濟委員聯誼月會上,發起興建「佛教慈濟綜合醫院」的構想,展開建院募款。兩年後,正式向內政部辦理立案登記為「財團法人佛教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並取得了建院資格。
本文引自:台灣的慈濟基金會NGO經驗--「行經知路,付出為修行」
http://taipei.tzuchi.org.tw/rhythms/magazine/content/106/tzuchi.htm
http://www.tzuchi.net/charity.nsf/f997f40884137bce48256f57002ef912/d73cfb11da6b3589482571d900707b08?OpenDocument
慈濟慈善志業【重要記事年表】
http://www2.tzuchi.org.tw/charity/html/02-1_1966-2002.htm
「她是黃桂子,是民國六十八年(一九七九年)時,高雄第一個結合慈善與醫療的個案;早在民國六十四年,就接受慈濟長期濟助。」在慈濟四十週年的攝影特展中,資深委員涂茂興,指著一個婦人與三個小孩的合照話當年。二十八年前,黃桂子被慈濟人列為關懷的對象,台東地區慈濟委員得知高雄的海軍總醫院,引進了最新的腫瘤切除技術,於是把黃桂子轉介到高雄,由涂茂興負責照料。
「她營養不良、嚴重貧血,加上腫瘤嚴重潰爛感染,器官瀕臨衰竭,不開刀的話一定死亡,開了還有存活的機會。」面對棘手的病情,黃桂子的主治大夫陳登郎,特別商請台大醫學院的教授南下坐鎮;經歷五個多小時手術,醫療小組取下了重達六、七公斤的腫瘤,讓黃桂子的健康情形大為好轉。
「最後聽說他們一家搬到台中豐原,而且家中狀況已改善,所以慈濟就停止濟助了。」二00六年三月,透過豐原慈濟人安排,涂茂興與黃桂子來到慈濟台南分會再次相見。時年六十八歲的黃桂子身體硬朗,家庭和樂,對比二十八年前黑白照片中貧病交迫的窘況,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黃桂子的例子,反映了民國五、六十年代花東地區醫療資源的匱乏。所以為了拯救東部民眾的生命與健康,打破「因病而貧、貧病相生」的惡性循環,證嚴法師決心在花蓮設立一座擁有五、六百張病床的大型醫院。
一九七九年(民國六十八年) 五月,慈濟以「福田一方邀天下善士,心蓮萬蕊造慈濟世界」為號召,證嚴上人於慈濟委員聯誼月會上,發起興建「佛教慈濟綜合醫院」的構想,展開建院募款。兩年後,正式向內政部辦理立案登記為「財團法人佛教慈濟慈善事業基金會」,並取得了建院資格。
本文引自:台灣的慈濟基金會NGO經驗--「行經知路,付出為修行」
http://taipei.tzuchi.org.tw/rhythms/magazine/content/106/tzuchi.htm
http://www.tzuchi.net/charity.nsf/f997f40884137bce48256f57002ef912/d73cfb11da6b3589482571d900707b08?OpenDocument
慈濟慈善志業【重要記事年表】
http://www2.tzuchi.org.tw/charity/html/02-1_1966-2002.htm
2009年4月15日 星期三
慈濟43周年慶志業靜態展,歡迎民眾蒞臨體驗 將「清平致富」帶回家

慈濟基金會43周年慶系列活動即將於全台各地開跑,自2009年4月18日至5月17日(高雄至5月24日),展出一個月,各縣市靜態展展出時間與地點,歡迎洽詢慈濟全台各分支會所與聯絡處。展出內容特別推出「清平致富」專題展,透過動靜態互動的展出方式,宣導人人清平致富,easy做、一起做!將清平致富的理念與實踐方式帶回家。
近來全球發生金融風暴、景氣低迷,證嚴上人呼籲人人「清平致富」,即是最好的因應之道;各地靜態展中,慈濟志工發揮巧思,展示「食、衣、住、行、育、樂」六大生活面向力行清平致富的理念與方法,讓觀展民眾輕鬆成為清平致富的生活家,擁有輕安自在的樂活人生。此外,靜態展中,也將展出清平致富典範志工的生活智慧,與民眾互相勉勵。
各地志工用心規劃靜態展,以靜態中有活動,活動中帶入靜態的方式,期待讓民眾走訪參觀靜態展時留下深刻的感動與印象。展覽更結合了人文活動,例如:環保DIY實做,讓民眾親自體驗,或是舉辦慈濟志工人品典範現身說法的活動,與民眾面對面進行心靈交流。
慈濟志工布展也很符合清平致富理念,主要利用環保素材來布置,珍惜回收物資再利用,並運用多媒體影音輔助。在花蓮地區志工將靜態展帶到花蓮慈濟園區內的靜思竹軒,以清平致富「食、衣、住、行、育、樂」六大生活面向的簡單落實方法,結合竹軒古意盎然的古早味,讓觀展民眾參訪時回到早期台灣的場景,將清平致富帶回家。
在台北中正紀念堂,慈濟也將盛大展出「清平致富」專題展,展出內容相當多元精彩,展出時間自5月2日至5月14日。在台中太平地區,因逢今年九二一地震屆滿十周年,當地靜態展中,特舉辦「九二一地震歷史軌跡展」,與民眾回顧當年九二一當地志工協助重建當地社區的歷史故事,包括慈濟希望工程太平國中、國小的重建點滴。
今年慈濟志業靜態展的主題為「靜思勤行道、慈濟人間路」,除了「清平致富」專題展,並展出慈濟志工在全台各地投入慈濟的溫馨故事,以慈善、醫療、教育與人文四大志業的發展向社會大眾分享。
有意參觀的民眾歡迎撥電話與就近會所洽詢:
台北分會02-2776-0111
台中分會04-2305-4073
高雄分會07-398-7667
花蓮靜思堂03-856-1995
或上網至佛教慈濟基金會全球資訊網:http://www.tzuchi.org.tw,點選網頁右上方「全球社區道場」查詢就近慈濟分支會所與聯絡處的聯絡電話詢問。
新聞提供:佛教慈濟基金會秘書處 劉星妤
台灣的慈濟基金會NGO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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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4月2日 星期四
生命是無限的,我們終會再相見

《聖嚴專訪》
其實人一出生,死亡就跟著我們了,死亡隨時在我們身邊,該如何面對呢?要想著自己有永遠的過去,也有永遠的未來,這是接受死亡最好的心理準備。
生的時候人人想要有尊嚴,死的時候更要有尊嚴,尊嚴這兩個字要如何表達?不同的社會與文化背景各有不同做法,這些年,日本或歐洲在喪葬禮俗上有些改變。我看到美國、法國及德國的墓園,猶太人也是,找專人照顧,將墓園整理得像花園一樣,這是喪葬的尊嚴。
台灣地狹人稠,卻又缺乏完善的土地政策,這麼多年下來,可供殯葬設施用地早已不足,對於喪葬應該要有不同的思維,兼顧環保與尊嚴。
死後與大自然合一,化為美麗花園
法鼓山這幾年積極推廣環保自然葬法,去(96)年捐出一塊地作為「台北縣立金山環保生命園區」,這是全國首創的骨灰 植存專區,免費提供往生者的骨灰在園區內存。這個環保生命公園不屬於任何宗教,也不舉行任何宗教儀式,不焚燒紙錢、香、燭火等,如果需要,家屬可以先在家中完成祭祀儀式,再把骨灰磨碎後,帶至生命園區完成植存,與大自然合一,上面種植各種花卉,變成美麗的花園。
目前國外像是紐西蘭、澳洲都已實施這種頗具環保的自然葬法,將冰冷的墓園變成風景宜人的美麗公園。我自己死了之後也會選擇這種方式。
有些人會執著於骨灰,甚至因不捨與亡者分離而將骨灰罈擺在家中,引起家人不安。其實,骨灰是肉體生命的最後一份,成分是碳,並不代表什麼意義,當然也不再代表一個人了。因此,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不留任何一點痕跡,我的師父東初老和尚生前說:人非常愚癡,生前貪求這個貪求那個,求到了以後就占有它,但能佔有多久呢?死後連身體都沒有辦法保存啊。
現代人對遺體的處理方式,多半是選擇火化燒成骨灰,或選擇土葬,親友或兒女挑個好風水佔一塊墓地,墓地變成亡者的家,墓地上面立著一塊碑,或把骨灰當作亡者,其實這老早就不是亡者了,骨灰與亡者不論是精神或生命都毫無關係,那只是肉體燒成了灰,根本不代表什麼,只能說代表自然界的一樣東西吧,頂多保存個幾十年、幾百年,最後仍與大地合一,所以骨灰是亡者嗎?亡者的神識早就轉世投胎去了。
不要變成「守屍鬼」
骨灰就像早上起床洗臉、梳頭、刷牙、漱口後留下的塵垢、皮屑,這些東西我們想要佔有或繫在身上帶著走嗎?這些是很髒的,趕快丟掉吧,這些東西都不是我們的,不是真正的自己,而是我們臨時使用的工具而已,工具壞了,就換了吧,不要捨不得丟棄,自己也無法解脫,這我們稱為「守屍鬼」,因為對身體執著、放不下,死了還要佔一塊墓地,認為棺木就是它的家。
有一次,我們在農禪寺舉行清明大法會,幾萬個牌位放在往生堂裡,任何人進去都可聞到一股味道,屍臭味滿屋子。屍臭味跟死貓、死雞、死狗的味道差不多,即使打開窗子、開電風扇也吹不散。法會還沒結束,我要趕去機場,一上車,往生堂的味道就跟著我上車,跟著我走了幾十公尺,我覺得不對勁,我就跟它說,留在農禪寺參加法會吧,不要跟我走,要放下對自己的執著才能解脫。結果,一下子,味道就不見了。
與父親的神識對話
很多人放不下對自己的執著,包括了彌留期間,堅持見到子女最一面才肯闔眼離去。平常,子女忙於工作或住在外縣 市或遠在國外,要子女隨侍在側很不容易,臨終時為什麼非得見子女最後一面呢?如果認為這是最後一面,不見到就無法安心,有什麼意思呢?有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這觀念也可以改過來,生命是無限的,死了之後到另外一個世界,肉體不存在了,但精神存在,神識也還存在,要見兒女隨時可見。
有些神識回來與子女見面,例如某位作家的父親過世以後,他很想念父親,有一天他回家,看到父親坐在床上,他不知道這是夢還是真實,就問:「父親啊,你怎麼回來了?」
「我回來看看你,不過我馬上就得走了。」
「你要到哪裡去?」
「我到廟裡聽經去。」
那天是他父親的頭七,家人正要為他父親舉辦誦經法會。後來這位作家想再繼續跟父親對話,父親就不見了。人往生後,沒有肉體無法說話,用意念溝通,可以很自由自在地來去。有些人死了之後去投胎了,就無法再回來看家人了,因為精神(神識)在另外一個肉體上出現。
平常我們習慣擁有很多東西,如果捨不得放下會很痛苦,內心無法平靜。特別是癌症病患,彌留期間的意識較為清楚,在這種狀態下對於生前的情(親情愛情等)、財務或恩怨,不容易放下,會很掙扎、痛苦,這時可藉助祈禱、誦經、念佛的力量,幫助臨終者慢慢平靜下來,讓他內心感覺平安,這很重要。
放棄積極搶救
家屬也經常面臨掙扎,尤其當醫師已經宣佈無法救了,家人還是希望繼續搶救,否則好像「見死而不救」,內心會有罣礙。醫療上的積極搶救,給予插管、電擊、打強心針等等,雖然還有一息呼吸,但身體的負擔太重,臨終者相當痛苦,但家屬無法體會。
當喉嚨插上管子,無法說話,自己根本做不了主,只能任憑他人擺佈。所以要趁著健康時,事先跟家人交代,生前要預立遺囑,讓我非常輕鬆地走,不想臨走前還要受刑,這是在虐待臨終者。我早已經寫好了,放棄積極急救,當醫師判斷我得走了,非死不可時,就請讓我平安地離開吧。
泣而不哭
臨終時要有尊嚴,離去時也可以用很莊嚴的方式送他最後一程。我在西藏、印度看到家中即使有人往生,也不會出現呼天搶地的畫面,親友們安安靜靜,用很莊嚴的方式告別。
親人往生的時候,到底該不該哭?不哭,好像不孝順或違反人性,其實,哭與泣是有差別的。
哭,是大聲的哭;泣,是小聲的哭,或者是沒有聲音,只是流眼淚,任何人都需要流淚,釋放哀傷。
如果哭得很大聲,是為自己,但對亡者卻造成干擾與傷害,當他得走了,親人或愛人在旁邊大聲哭、咒罵,亡者反而捨不得走,很掙扎,即使捨不得走仍得走啊。所以,哭,幫不了亡者的忙,只為了自己情緒的發洩。有些家屬在床邊邊哭邊罵:「你怎麼這麼殘忍,竟然拋下我先走了。」聽起來好像感情很豐富,事實上對亡者是一種傷害,他已經死了還要受家人咒罵,對亡者一點尊嚴也沒有。
泣,當然可以,透過流淚將哀傷的情緒表達出來。華人傳統習俗認為,不大哭就表示內心不哀痛,對親友不好交代,好像對生者一點感恩之情也沒有,這觀念要改變。
(節錄自《跟親愛的說再見》一書)
(另節錄《聖嚴法師_生死相續》後段)
◎後世的榜樣
梵音如同海潮音,一波一波,生死相續之間,一代宗師在做後世楷模。
除了法鼓山,台灣還有慈濟、佛光山、靈鷲山等大型宗教團體,如何傳承,如何確立經營模式,卻又不辜負十方大德的捐輸美意,包括接續處理道場的資財土地,不只是佛教徒團體內部的問題,也將是台灣社會共同的資產……以及可能的罪過淵藪。
聖嚴法師在生死相續之間,正以無比的願力,設下可供依循的榜樣。
……………………………
讀後感言:
聖嚴法師的一生修學、觀念、作法的崇高德行,已帶給四眾弟子一種典範及震撼教育。
在《生死相續》後文中,語重心長、一針見血地點出台灣佛教界的闕失觀感,實為台灣社會觀察的最高標準原則、學術界後續研究、以及俗化的崇拜偶像之檢討依循。藉由聖嚴法師臨終的告誡、圓滿的智慧,給予後世的榜樣,如是達到極致的道德範疇,也值得宗教執事者的檢視與省思。
2009年3月25日 星期三
後世楷模的一代宗師─聖嚴法師

聖嚴法師 生死相續
嚴法師走了。十丈紅塵之下,靈堂空空如也,聖嚴法師替自己預定輓額,為什麼只選了一幅「寂滅為樂」?
世人一晌貪歡,怎麼以寂滅為樂?禪宗的宗旨,當頭棒喝,聖嚴法師過世的時刻,沒有預知、沒有舍利、沒有肉身成佛、沒有各種坐化的神蹟,他說「本來沒有我」,正是這點醒的一棒。
◎臨終的告誡
遺言中平實敘述聖嚴法師仍然掛心的事。
明知道弟子執念,總希望師父的身影須臾不離,師父卻遺言「不發訃聞、不築墓、不建塔、不立碑、不豎像、勿撿堅固子」,師父為什麼諄諄告誡?正因為「寂滅」兩字,代表著火寂燈滅,捨棄各種的癡想眷戀。
為什麼師父遺言,文稿未經他生前審閱者不得再整理成書,為什麼年譜補至捨壽為止,身後勿再編印紀念集之類的出版品,在深一層意義上,了卻生死斬斷眷戀的同時,聖嚴法師必然更懍然於……身後神格化的虛妄。
神格化,在充滿俗世性的台灣社會裡,尤其容易牽連生者的個人私心與現實利益。遺言中更發人深省地是,莊嚴佛事,為什麼不可以辦成喪事?
如果師父未曾臨終告誡,弟子如此不捨,靜靜飲泣,怕也哭得淚眼模糊。證諸台灣民間充滿矛盾性格(包括號稱佛教儀式)的喪葬場合,一方面「駕返瑤池」,一方面「五子哭墓」,究竟何者為苦何者為樂?既然死者回歸極樂世界,為何又大聲嚎啕,哭得肝腸寸斷?苦樂都未曾定調,因之又如何離苦得樂?……極端的例子中,台灣民間的電子花車,正是弄不清楚這苦與樂的情緒,只好假死者之名而弔者大悅的混搭。
聖嚴師父遺言不要辦成喪事,除了所謂的「喪事」,常令人哭笑不得,不知所從,亦因為舉喪的場合,經常悲心甚微(慈悲心也甚微),反而是政治人物群集,社會階層顯形的一刻。
◎圓滿的智慧
無事忙中老,空裡有哭笑。慈祥之外,聖嚴法師眼光澄澈,始終有一種帶著空性的機鋒。
參禪的機鋒,除了讓聖嚴法師自己了然生死,卻也讓他犀利地看出佛法在世間可能的變調,包括屈就於現實的方便法門,以及混合了民俗色彩的各種神通,尤其生死之間,正因為世人有貪生怕死的執念,可以操弄的機巧,莫過於假借一個神格化的人物,製造臨終前的神話氛圍…
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細讀聖嚴法師的遺言,如此條理井然。極其清楚地,分疏出他處理個人與法鼓山法統資產的區別,前者堪稱破除迷信,刪減去神格化的空間;後者為弘法立下百年基礎,遺言中涵括抽象原則、具體做法、人事安排,在機制的運作中,不忘此後要依法、依律、依規制的告誡。
聖嚴法師以他的最後偈語,啟示普天下的善信弟子︰平實的寂滅,其中卻有圓滿的智慧。
接下去,大家都在看,法鼓山的僧團弟子,在宗師長辭之後,怎麼精神不滅,初心長存?怎麼施展教育大計,弘揚禪宗法脈?事實上,如果不預作規劃,佛教事業如同世間所有大企業,掌門人去後,同時也可能是分崩離析的時刻。
◎後世的榜樣
梵音如同海潮音,一波一波,生死相續之間,一代宗師在做後世楷模。
除了法鼓山,台灣還有慈濟、佛光山、靈鷲山等大型宗教團體,如何傳承,如何確立經營模式,卻又不辜負十方大德的捐輸美意,包括接續處理道場的資財土地,不只是佛教徒團體內部的問題,也將是台灣社會共同的資產……以及可能的罪過淵藪。
聖嚴法師在生死相續之間,正以無比的願力,設下可供依循的榜樣。
(作者為作家、香港光華新聞文化中心主任)
2009-02-05╱聯合報╱第04版╱要聞╱平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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